能怎么办?
楚似不想为了这三十七块钱和她起什么争执,那就只能为了这三十七块钱,陪她上去一趟了。
阔大的电梯间一字排开,有十来台,两人进了个空厢。
女人的戏瘾还在持续发作。
她脚步虚浮,进电梯的几步路让她走得摇摇晃晃像踩了根高跷。
电梯门关死后,她软绵绵地抬手按下了三十二楼,随后转身,仰起脖颈,目光涣散,声音也飘飘忽忽:
“有点晕,可以借你的肩膀靠一下吗?”
楚似看了她一眼,婉拒:“你靠在厢壁上吧,会更稳。”
女人皱眉:“脏。”
楚似瞥了一下那光可鉴人、比她的脸还要干净的镜面电梯壁:
“我开了一天的车,我的身上更脏。”她说。
身上这件淡紫衬衫看上去是纤尘不染,但绝对沾了不少看不见的微生物。
女人莞尔摇头:“不介意。”
话音刚落,电梯配合着她的表演,适时地顿错了一下,女人柔似无骨的身躯不受控制地一个晃荡。
楚似脚上的反应比脑子快,向左跨了一小步,手也不自觉抬起来,要去扶,又停在了两厘米的距离上。
“小心点。”她清清嗓,若无其事收回手。
然而脚要撤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女人低头轻声一笑,额角不偏不倚落在了楚似的肩上。
随后绵软的声线从楚似的肩处传上来,进入耳里:
“你的手怎么了?”
她指的是楚似缠着一层白色薄纱的左手。
“没事。”楚似轻声回应,不想多解释。
空气凝滞了数秒。
两人靠得近,楚似这才发现,那酒气浮在女人的白裙上,像一层若有似无的薄雾,盖不住底下清冽的香水味。
而这香水的味道也特别,丝丝缕缕钻进鼻腔,带着股冷冽的清醒劲,和女人目前为止又疯又醉的状态十分割裂。
几种混杂不定的气息将楚似搅得有点走神。
她拢了拢心神,侧头问肩上那颗脑袋:
“装醉好玩吗?”
女人抬起头,下巴依旧搁在她肩上,柔润的呼吸拂过楚似颈侧的皮肤:
“嗯?”
楚似下意识将脸转向另一侧:“你讲话没有酒味,所以我认为你在装醉。”
“呀,你闻到啦?”
女人发出一声闷闷的连带胸腔震动的低笑,“不过谁说‘醉’非得靠酒精呢?”
“念头在云端蹦迪,灵魂往海底试探,这种‘醉’,你闻得到吗?”
……
楚似心里叹了一声,自己脑筋可能真有点问题。她竟然又在细细品味女人的疯话,且又品出了一丝鬼才般的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