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玚一听就来劲了:“好你个季长元,连老子都敢骂,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季长元捂着屁股爬起来,凑近了才看清砸下来的是谁,脸上的烦躁瞬间烟消云散。
“慎兄?大半夜的您怎么从墙上掉下来——不是,我的意思是这深更半夜您怎么在这?”
论官职,季家远不比慎家,季长元的父亲位列奉常,在御史大夫跟前还是不够看的。
如今季家攀上了太子,季长元的眼睛都快长在天灵盖上,跟谁都敢称兄道弟。
季家也就长子还凑合,对于这位妾室生出的次子慎玚没什么好感。
但都是在朝为官的,多少要给些面子,这点道理慎玚懂。
季长元收了脾气赔笑,慎玚也不好继续追究,拍拍屁股上的雪说:“我的东西被风吹到了墙上,我是去捡。怎么大半夜的季公子还有闲心闲逛?我记得季府在东头吧。”
“巧合巧合,黑咕隆咚的没看清路就走错了方向。”季长元随意糊弄了一句,紧接着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这不是慎兄明日生辰,我想着给您送点特别的礼物,谁知那东西跑的飞快,等我追过来时已经到了侯府墙外。这我也不好打扰侯爷就在外面蹲守,好在那东西刚刚跑了出来。”
“劳季公子记挂。”慎玚懒得多问,对于季长元说了什么也没走心听。
见慎玚兴趣缺缺,季长元表情有片刻僵硬。
不过很快恢复正常,他神神秘秘道:“令尊慎大人为官清流,府上一向节俭,尧都许多新鲜玩意慎家都不感兴趣,也入不得慎兄的眼,我这才如此费心找寻一番。不知慎兄对濯雪尘可感兴趣?”
慎家清流不假,说他家节俭那没有,自慎安志不再当倔骨头后,就成了享乐的老头,只不过他的享乐在于府邸玩弄古董,旁人甚少瞧见。
至于香料,慎安志没兴趣,慎玚也兴致不大。
没兴趣归没兴趣,知道还是知道。
濯雪尘在世家大族手中都少有的稀罕物,与前些时日死了的陈掌柜所贩卖完全不同。
“这不是前些日子有人贩假,以至于真正的濯雪尘售卖受阻,这才让我了解一二。”季长元还在兴致勃勃地说,“慎大人家风严谨,慎兄未曾亲眼瞧见,不知道此物有多玄妙。如今借着慎兄生辰,不如,慎兄与我去看看?”
据说真正的濯雪尘,能辟邪安神祛恶气,还有会镇痛的作用。
慎玚本不想去看,可脑子里突然闪过李攸伤重的胳膊,想着便去了。
只是慎玚怎么都没想到,季长元说的地方是春风楼——确切的说是枫溪坊,因为春风楼被封了,至今还没有恢复。
枫溪坊很大,尤其是青虹阁,一二楼作为赌坊日夜不辨,三四楼的人就少了,少有人知道这上面是做什么的,连慎玚也没来过。
倒不是他没资格,而是他对赌没兴趣,慎玚虽纨绔,只在吃喝玩乐,不沾嫖赌,所以甚少踏足青虹阁,今日也就是季长元有话当前,不然慎玚定然直接回家睡大觉。
慎大人任由慎玚这么胡闹的原因,没出息,但不惹大事。
路过哄闹的赌桌,二人直接上楼,在三楼拐角处听见了一声呻吟,慎玚脚步一顿,季长元回头对他笑的意味深长。
见季长元并不意外,慎玚便继续向前,只是走路时问了一嘴:“这是春风楼的生意不好做,姑娘们跑到青虹阁了?”
虽然只一声呻吟便没了下文,但那是什么动静,慎玚门儿清。
“慎兄就别管别人快活了,先跟我上去看看。”
季长元卖尽关子,行至四楼第三间房时推开房门,慎玚这才反应过来:“季公子这哪里是一不小心跑到了信武侯府的外墙,原是跟着我去,在那里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