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齐怀赟很是高兴,说话声音都轻快了许多:“你无需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打探情况,慎公子无碍,倒是季家正想着怎么闹腾宁晟。”
“不过话说回来……”齐怀赟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人迹寥寥的街道。
在短暂地安稳了些时日后又开始死人,又大多是世家公子,已经有传言说地狱里恶鬼爬出来抓人索命。
如今人心惶惶已经少有人敢出门闲逛。
不过多时,齐怀赟搭在窗上的手指就被风吹得通红,他收回视线,看向李攸时意味深长笑了笑,说,“你不觉得近来死的人都很有说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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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根底下本应该热闹的尧都彻底笼上了一层阴影,百姓惶惶不安,原本已经能上朝的皇帝再次一病不起。
李攸再次被皇帝叫宫里秘谈了一次,无人知道两个人之间谈了什么,但是之后城外的沽园就被彻底查封了。
偌大的沽园被翻了个底朝天什么都没有查到,暗市更是人去楼空,明明什么风声都没有透露,到最后却也只像是个富户人家的庄园,什么也无。
对外宣称是这样子。
齐怀赟今日心情甚好,傍晚时溜达到了丰鹤楼。
今日一早丰鹤楼这边来了消息,说前些日子齐怀赟定的君子酿好了,烦王爷遣人一并来取。
王爷没遣人,自己去了。
刚进门就看见慎公子趴在桌子上哭天抹泪,大白天醉成这样,一边的掌柜更是连连叹气,那模样像是死了老娘,要多丧有多丧。
日前季长元的死让慎玚受了不小的打击,也可能不只是因为季长元的死。
那日慎玚在青虹阁遭遇了什么无人知晓,无论谁去问慎大公子都是一问三不知。
季家不依不饶,慎安志也不是吃素的,以犬子身体有碍,被歹人所惑神志不清为由,请遍了所有御医和民间大夫诊断,都没能断出个所以然,然后这个老头就坐到宫门口开哭。
季家耍无赖,慎安志就更无赖,比来比去,季家输了。
但是私下里,慎安志悄无声息地给李攸去了帖子,表示感谢。
慎玚如今能全须全尾的,慎安志心里明镜般。
不等齐怀赟知会,凌琸上前打探才知道,近来生意寥落,所以留了许多君子酿给王爷,可今日一早慎玚进来就大包大揽地要喝酒,不给就要砸店,这好不容易开坛的君子酿,如今已经被这位慎大公子喝了大半。
齐怀赟坐到了慎玚旁边,慎玚抬了抬眼皮,木讷的脑子勉强转了转,嗝了一声说:“你,你别靠我这么近,你是个麻烦精,靠太近了容易……容易惹事。”
齐怀赟想了想才明白这位慎公子大概是认出他了,但引得别的原因所以不愿与他同桌而坐。
齐怀赟自认最近自己挺消停的,满尧都的皇亲国戚,也就他最悠闲了,这句“麻烦精”可跟自己沾不上边。
但既然从慎玚嘴里说出来,慎家必然对于他这位皇子有所点评,出自谁口自是不用说。
齐怀赟心里念了一句:看来老狐狸对他很有想法,可惜狐狸窝出了个小羔羊。
五大三粗的羔羊趴在桌子上就又哭了起来,齐怀赟见此估摸着也问不出什么,叹了口气便想着派人去知会一声慎大人,谁知他刚动就被慎玚拉住。
齐怀赟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拉了拉椅子,这才贴着慎玚重新坐下,问他:“慎大公子有何吩咐?”
慎玚的脑子估计跟着酒一并下了肚,什么尊卑礼仪全都抛诸脑后,好不容易有个关心他的,登时眼泪鼻涕一大把,扒着齐怀赟的胳膊一改之前的排斥,开始嚎啕大哭:“王爷啊……果然王爷才是……才是最贴心的,什么亲爹兄弟都不如咱们王爷好!王爷……呜呜王爷您瞧着我家表妹如何?她今年…唔…虽才及笄,年龄小了些,却实在稳重,我瞧着……”
还没等慎玚瞧完,他歪着头就开始干呕。
齐怀赟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醉鬼,趁机想将胳膊收了回来,谁知慎玚反应甚快,头还没回正,手再次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