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李攸确实没有亲手做什么,但是没做什么却成了最大的问题。
李琮皱着眉不言,齐怀霁也不敢逼的太紧。
“这事儿我就是提一嘴,虽说问题不在他身上,但是李侯,我希望你心里真的有盘算才好。”
李琮从三皇子府邸出来,马车行过两条街道时方齐出现在马车上。
李琮摸着手炉心里盘算良久,半个时辰后,方齐消失在原地。
夜里,六皇子的府邸突然遭劫,一个偌大的怪物立于门户之上,仰天咆哮。
如雷般的吼叫叫醒了大半个尧都的人,连皇帝都被吼叫震醒,连忙召人问情况。
禁军急吼吼地去探查,又急吼吼地回来,慌乱中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话,总之皇帝的脸色不太好看,震天响的怪物还没被抓,六皇子先被禁足了。
这事儿有点扯,不过几个时辰,所有人都说六皇子豢养妖物,而之前接二连三的杀人案也是出自这些妖怪之手。
再结合那些人的死状,此等说法反而比山匪来的贴切,况且那吼叫大多数人都听见了,还有人添油加醋地说自己差点就被怪物咬死,且亲眼看见那怪物一进一出瑄王府邸。
与此同时,还有胆子大的说皇帝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儿子,才编出什么山匪来,怪物都死在牢狱里,不曾想跑了一只找瑄王报仇来了。
乌俫在与李攸说这些话时说得兴致勃勃,最后十分不屑地点评道:“总有些自以为是的到处传瞎话,瑄王要是真的放任妖兽在街上吃人,这尧都还能剩几个?”
妖兽化人之后虽没有画本子里那些通天的能力,但保留了为兽时的特性,比如灵狸行动迅速,咬合力极强,一口就能咬断人的大半个脖子。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人斗天斗地,怎么还沾到六皇子身上了,五皇子和六皇子不是已经出局了吗?”
李攸整理完衣衫就要出门,乌俫问他:“去哪?”
李攸想了想,说:“找晦气。”
确实挺晦气,不过不是李攸,是李琮。
李琮又摔了一地的茶盏,指着李攸的鼻子就开骂,什么隐忍,什么父子情深,什么牵扯羁绊,反正什么都没有了。
李攸就站在对面听李琮骂,待李琮骂够了,口干舌燥地想喝茶时才想起,茶杯已经粉身碎骨了。
李琮一手抓着椅背,踱了两步说:“李攸,我如今愿意和你说话,是你还有用,若你哪天没用了,你想过自己的后果吗?”
“后果?”李攸重复他的话,笑了一声,“还要什么后果,再骗我一次来供您老人家趋势?这都二十多年了,这句话还没说够?若是不信我,那我现在就进宫请命带兵回边疆,怕侯爷您不愿意我走吧。”
边疆那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将李攸放出去是为了稳固军心,稳定李家在军中的信念和地位,不是为了给李攸自己丰满羽翼的。
如今治栗内史一失,很多原本还偏向三皇子的墙头草开始动摇。
在此之前李攸走不走的不影响全局,而如今却需要李攸在这里提醒他们,李家,有能力左右朝廷的格局,即便用一种很难看的方式。
“瑄王府的热闹不就是给我的提醒?”李攸把玩着一方砚台,漫不经心地说,“前些日子看我与六皇子接触良多,你觉得用六皇子能威胁我?”
瑄王府上的那只妖兽,便是李琮特意着人放出去的,只可惜李琮掌控的妖兽不多,这还是多年前他带兵剿灭时私藏下的。
那妖兽徒有其表,连化形都不稳定,也就嗓门大。
吓人还行,攻击力还不如一只灵猫。
“那东西已经死在了郊外,不会对侯爷产生影响,自然也不该对六皇子产生影响。”李攸抬眼看向李琮,“侯爷,你与其担心我,不如去看看你派出去的人,你难道没发现,他后面跟了个小尾巴?”
李琮瞳孔一颤,这种表情甚少出现在李琮身上。
早前毛头小子的时候他还会情绪外放,如今在官场沉浮多年,信武侯早就练就了一身铜头铁臂,举手投足都有自己的算计,可就李攸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李琮多了意料之外的反应。
李琮没有说话,李攸却笑道:“你的人走得隐蔽,可再隐蔽,那也是个活人,想要完全悄无声息是不可能的。依着快马加鞭的速度,如今应该已经过了姜栖关了吧,侯爷现在派人去追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李攸说完就走,徒留李琮怒吼着叫来了方齐。
方齐与李攸擦肩而过头也不抬,为此李攸也不恼,抬头看向院子里那棵高过屋檐的枯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