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雷豹五人健壮的身形,孟言巍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学着寻常书生模样起身还了一礼,声音清朗:“无妨,此地本是荒弃之所,诸位请自便。”
雷豹几人便在篝火的另一侧坐下,目光却若有若无地打量着孟。。。
夜色如墨,扫峰院的灯火在山风中摇曳不定。孟希鸿立于废墟之前,目光沉静如渊。陈岩的尸身已被执法弟子拖走,那柄淬毒短刃也收入刑堂封存,作为日后清算宋氏罪证之一。然而,这场暗流才刚刚掀开一角。
赵元明跪坐在药田边,双手仍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愤怒??对背叛的痛恨,对弱小的不甘。他本以为踏入天衍宗便是新生之始,却不料修真界的黑暗竟比凡尘更甚。在这里,连一碗热汤都可能藏着杀机。
“起来吧。”孟希鸿轻声道,“你若一直跪着,明日谁来浇这药苗?”
赵元明抬头,眼中血丝密布,却无一丝退意。他缓缓站起,拍去膝上尘土:“弟子明白了。从此之后,不再轻信一人之言,只信手中剑、心中道。”
孟希鸿点头,袖袍一挥,一道灵光没入赵元明眉心。少年浑身一震,识海之中骤然浮现一篇古朴经文??《九转凝神诀》,乃天衍宗内门核心功法之一,专为锤炼神魂、抵御心魔所创。
“此法可助你稳固心志,防人窥探神识。从今夜起,每日子时运转三周天,不可懈怠。”孟希鸿语气平淡,却重若千钧,“你已是内门试炼弟子,身份不同以往。但记住,真正的强者,不是靠庇护活着的人,而是能在绝境中自己杀出一条路的人。”
话音落下,他转身离去,身影渐隐于云雾之间。
翌日清晨,扫峰院迎来前所未有之变。数十名执法弟子持令而至,封锁各处出口,所有杂役逐一排查身份来历,并以秘术检测是否被种下禁制或蛊虫。三日之内,共查出七名可疑人员,其中两人当场暴起反抗,被斩于院门前石阶之上,血染青砖。
消息传开,全宗震动。
有人惊惧,有人窃喜,更有外门长老私下议论:“宗主此举,分明是要借宋氏之手清洗门户!这些年来吸纳四方散修、落难世家子弟,难免鱼龙混杂。如今正好借机肃清隐患。”
然而无人知晓的是,在这场风暴背后,孟希鸿已悄然启动一项隐秘计划。
问心崖深处,一座封闭百年的地宫缓缓开启。石门推开时,尘埃飞扬,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阶梯。阶梯两侧刻满古老符文,每一步踏下,皆有微弱灵光亮起,仿佛唤醒沉睡的意志。
孟希鸿独自走入地底,来到一间密室中央。那里供奉着一卷泛黄族谱,封面以朱砂书写四个大字:**天衍祖脉**。
这是天衍宗真正的根基所在??并非山门、法宝或阵法,而是血脉传承之力。自开派祖师留下此谱以来,历代宗主皆以其为媒介,沟通先贤遗志,凝聚宗门气运。唯有当宗主面临重大抉择或危机时,方可开启此地,进行“**溯魂问祖**”。
孟希鸿盘膝而坐,指尖滴落一滴精血,落在族谱首页。
刹那间,整卷玉册金光暴涨,无数虚影自纸面浮现,化作历代宗主的身影,环绕四周。他们的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道道声音回荡耳畔:
“何事惊动祖灵?”
“外敌压境,奸细潜伏,宗门将倾否?”
“吾等守山百年,未曾低头。汝欲如何?”
孟希鸿神色肃穆,朗声道:“今有徽州宋氏,仗势欺人,滥杀无辜,欲以强权压我正道。其爪牙已伸入我宗腹地,意图瓦解人心。弟子不才,愿承祖训,护持有道,执掌公义。敢问诸位先辈??可战否?”
密室内寂静片刻。
忽然,最前方一道苍老身影睁开双眼,眸中似有星河流转。
“战!”一声低喝,如雷贯耳。
紧接着,其余虚影齐声应和:“战!战!战!”
金光冲天而起,穿透地宫穹顶,直射云霄。整个天衍山脉为之震颤,山中灵兽匍匐在地,草木无风自动。远在千里之外的宋氏祖府,宋玄通猛然睁眼,手中茶盏碎裂。
“怎么回事?”他冷声质问身旁幕僚。
一名占卜修士脸色苍白:“回太上长老……方才天地异象,似有大宗开启祖脉共鸣,凝聚气运反压。方向……正是天衍宗所在!”
宋玄通眉头紧锁:“区区一个新兴门派,竟敢动用如此禁忌之术?他们不怕折损气数吗?”
“或许……”那人低声,“他们根本不在乎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