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伤痕划过灵魂,如同千万根针刺入神经。秦涛开始颤抖,嘴角溢出血丝;林晚发出压抑的呜咽;龙梅双手紧扣座椅扶手,指甲断裂也不松开。
唯有南南仍在引导。
她在意识深处构建一座桥,桥下是翻腾的记忆洪流,桥上则是五个微弱却相连的光点。她不断重复:“我不是你,但我愿分担你的痛。”这句话像锚,一次次将即将崩解的精神拉回平衡。
不知过了多久,钟声第七次响起。
系统提示浮现:
【首次多人共感分流成功】
【创伤负荷降低73%】
【生成新型复合旋律:“守望者之歌”】
【全球归魂花同步开花率达100%】
舱门开启时,五人均瘫软在地,面色灰白如纸,眼神却异常清明。周小宇勉强抬头,看见天花板裂隙中透下一束晨光,正好落在南南脸上。
“我们活下来了。”他哑声道。
“不只是活。”南南微笑,泪水滑入鬓角,“我们成了容器。”
此后三个月,“共鸣承载组”每周进行一次分流仪式,逐步吸纳全球提交的高危忏悔录音。随着参与人数增加,分流机制不断完善,甚至发展出“情感滤网”技术,可预先识别极端创伤内容并分配至专业团队处理。
与此同时,“萤火计划”加速推进。第二期疗愈师培训班扩招至五十人,增设“跨代际创伤修复”与“集体哀悼仪式设计”课程。更有多个国家提出合作意向:瑞典政府计划在全国学校引入“共感晨课”;新西兰毛利部落主动提供古老吟唱技法,用于增强旋律共振效果;甚至连一向保守的梵蒂冈也派遣观察员前来考察,并私下表示:“你们所做的,正是基督所说的‘怜悯’。”
然而,风暴亦在酝酿。
五月末,一则匿名视频在网络疯传。画面中,一名女子哭诉自己因参加“共感伦理课”而精神失常:“他们逼我看别人的痛苦!我梦见陌生人在我怀里死去!我现在不敢睡觉,一闭眼就是尖叫!”视频迅速引发争议,部分媒体开始质疑灯屋体系是否涉嫌心理操控,甚至有人称其为“情感邪教”。
舆论压力骤增。联合国临时叫停纪录片全球发行计划,要求全面审查项目伦理边界。更糟的是,国内某权威心理学协会发表声明,指出“共感疗法缺乏科学依据”,呼吁立即终止相关实验。
危机会议上,众人沉默。
“我们不能退。”南南打破寂静,“一旦停下,那些已经开始觉醒的人会陷入更深的孤独。”
“可如果我们坚持,可能会被彻底封杀。”阿迪力忧心忡忡。
就在此时,小满寄来的信到了。
信纸折成一只小小纸鹤,展开后只有短短几行字:
**“老师,我和新爸爸妈妈一起听了海里的歌。这次,是我们一起哼完的。他们说,原来爱不是不说痛,而是痛的时候还能抱紧对方。我想告诉所有人:听见别人不会让我们疯掉,假装听不见才会。”**
南南读完,将信传阅一圈。最后,周小宇站起来,走到白板前写下四个大字:
**“继续点亮。”**
第二天,南南主动联系央视记者,邀请对方全程跟拍一次“共感分流”仪式。她明确表示:“不做剪辑,不设脚本,让世界看见真实的过程??包括痛苦,也包括希望。”
直播当天,全球超过两亿人在线观看。镜头忠实记录了五位疗愈师如何在剧烈情绪冲击下仍保持联结,如何用一句句温柔复述抚平虚拟记忆中的创伤,如何在最后一刻共同哼唱起那首新生的《守望者之歌》。
无数观众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