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衫的扣子被一颗颗解开,蒋屹舟嫌邱猎手慢,自己单手解开了最后两颗,跟着一起扔到了地上。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鼻尖、脸侧、锁骨、肩膀……最后还是回到了嘴唇,邱猎又开始头晕目眩,不知道两个人抱在一起转到了哪里。
阳台的落地窗没有关牢,屋外的风从狭窄的缝隙里漏进来,辛辣的尘土气混合着植物吐息的绿腥气,预示着一场暴雨的来临。
潮湿而燥热的空气掠过肌肤,带着静电般的毛糙感,很快,邱猎重新被经过空调调节的舒适气流包裹,她才意识到刚刚经过了那道落地窗的缝隙。
旋转停止了,忽然又是一道劈天裂地的闪电,她被亮光惊动,下意识睁开了眼睛,却因此被眩光晃得出现了视觉残留。
“闭眼,别睁开。”蒋屹舟从身后抱着她耳语,嘴唇在耳垂上摩挲着。
雷声轰鸣,却好像来自十分遥远的地方,而邱猎只能听见蒋屹舟的声音,带着极具蛊惑性的痒意。颈间有湿意,她闭上眼睛,把脸转向另一侧,视网膜上还残留着刚才那道闪电的光斑,她在等待视觉恢复正常,却先一步触碰到了整片的落地窗,邱猎惊呼一声,抗议道,“好冰!”
“现在是夏天。”蒋屹舟的嗓音带着笑意。
“蒋屹舟!”邱猎被气笑,知道她在拿自己的话堵自己,来不及骂她一句,腰间就被掐了一下,想说的话顿时成了一声惊呼。
蒋屹舟几下摘掉了手上的所有戒指,往地上一扔,戒指叮铃哐啷地滚了一地,话虽然那么说,她还是把左手垫到了邱猎身前,当作她的胸口和玻璃之间的软垫。
邱猎被完全禁锢在落地窗和蒋屹舟之间,大片的雨滴开始落下,连成了一张雨幕。她半张着眼睛,视野逐渐被那张雨幕占据,变得模糊不清。
她感觉到蒋屹舟的体温在升高,属于她的那股青草调的香气也越来越清晰。
“其实我很嫉妒……”蒋屹舟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带着喘息说道,“嫉妒有人能送你放学回家,嫉妒有人能每天在课堂上看见你,嫉妒有人能让你念念不忘……”
邱猎失力地抓着光滑的玻璃,早就没了回答的力气,她也不再看窗外的雨幕,只是听到雨点越来越大,击打着它们能触碰到的一切。
“早知道我会这么爱你,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应该找个笼子把你关起来……”蒋屹舟含糊地说着,居然掉下了几滴眼泪,“给你造一座黄金屋,不让你再吃一点点的苦……”
邱猎没来由地想到初中的科学课,书上说暴雨的味道是由土壤中的放线菌产生的土臭素,以及植物油脂与矿物质共同作用产生的。
又一声惊雷在暴雨中落下,大地像被打翻的香料罐,疾风裹挟着清新而锐利的气味,拼命钻进没关牢的那道门缝,跟屋内蒋屹舟的香气完全融为一体,邱猎嗅到被封印的大地之息,在雨点敲打的瞬间尽数释放。
如果爱的代价是自由,她在此刻觉得自己是愿意的。
这场雷阵雨下了格外久,像是要洗净整座城市的灰尘,直到后半夜,甚至连东边都开始泛白,屋外才恢复了安静。
几只飞鸟掠过,翅膀一抖,全是昨夜的雨水,洒进路面的小水坑,泛起一圈圈涟漪。
邱猎翻了个身,伸长手臂捞了好几下,都摸了个空。
“舟舟?咳咳……”
邱猎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彻底吓醒,她从被窝里爬起来,拿过床头的冷水灌了好几口。
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身上也换了干净的睡衣,邱猎打开手机,才发现已经将近十二点了,自己都不是睡到日上三竿的程度,起码有“六竿”了,蒋屹舟这套房子的隔音有点太好了。
手机里有蒋屹舟的留言,她一条条地看了下来:
【临时出差,一周回】
【阿姨照常上门做饭,我让她中午别喊你,做完放在保温盒里】
【玻璃我也让阿姨擦了哦】
邱猎忽然脑海里浮现出一些画面,连耳朵根都烧了起来。她给蒋屹舟回了个表情,就把手机往旁边一扔,又躺回了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