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温柔应道,又话锋一转道:“不过不着急,小狮子先帮我也发个朋友圈吧。”
许尽欢沉默了两秒钟,没有答应,而是继续说道:“你先听我说完,在决定要不要……继续这段感情。”
沈砚舟基本不发朋友圈,他对个人隐私十分看重,
许尽欢知道他看似言笑晏晏,实际上却如冰原雪松一般,拒人于千里之外,旁人很难有机会窥探他的生活。
对沈砚舟来说,官宣的朋友圈一发,就没有回头路了。
他会面对家人、同事、合作伙伴的关心,而面对这些关心,或者说八卦,对工作本就忙碌的沈par来说,想必是一种负担。
“我也有秘密瞒着你。”
许尽欢的掌心瞬间沁出冷汗,指尖深深嵌入皮肉,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那些在心底反复排练过无数次的话语,此刻像沉重的巨石堵在喉咙。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推开一扇千斤重的门,终于艰难地开口:
“沈砚舟,对不起,其实我有焦虑症。”
“我知道。” 他平静地打断了她视作终极审判的坦白。
他说话的同时,托着她腿弯的手臂几不可察地、安抚性地收紧了一下。
那力道温和却坚定,像是一个无声的拥抱,透过相贴的肌肤,稳稳接住了她下坠的灵魂。
高大挺拔的男人步伐步伐没有丝毫紊乱,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未曾改变。
“我知道。”
沈砚舟用同样平稳的语调,再次重复。
极致的温柔与笃定,仿佛在陈述一个如同“今夜月色很好”般自然的事实。
许尽欢攥紧的指尖掐进她的掌心,却感受不到疼痛。
连远处江上轮船的汽笛声、街上零星的车流声都消失了,只剩下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沉重地撞击着耳膜。
那瞬间,恐慌和迷茫交织,令她难以再说出任何一个字。
沈砚舟仿佛没有意识到她的异常般,自顾自地将背上的人往上放轻微颠了颠,以便他背得更稳。
他们就这样互相沉默着,顺着零星离开的人流,一步一步离开灯火辉煌的外滩,朝家的方向走去。
直到走完这20分钟的路,小区近在眼前。
许尽欢仿佛灵魂归位般,小声开口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是上次我要搬走那次,晕在浴室,你发现的吗?”
那天的悲伤与绝望如同海啸,将她彻底淹没。
像是身着单衣被抛入冬日的冰窟,四肢百骸都被刺骨的寒意侵蚀,每一次挣扎都只是加速下沉,连呼救都被冻结在胸腔里。
哪怕过去已有一段时间,许尽欢仍不敢回忆那天的情况。
她瞻前顾后,拒绝了沈砚舟捧到面前的真心,用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狠厉方式,把这段暧昧关系摔得支离破碎。
那天晕倒在浴室里,许尽欢真的有种濒死的错觉,她几乎要以为自己再也没有醒来的力气了。
“不要乱想。”沈砚舟侧头,薄唇贴上她的脸颊,如雪松轻轻抖动,蓬松的初雪吻上肌肤。
“欢欢,我知道的比你想象得更早一点。”
许尽欢抿唇:“多早?”
“在南京。”沈砚舟将那些被吹散的往事重新拾起。
许尽欢埋头在他颈间,闷闷的哦了一声。
她想起来了,是她差点在浴缸里溺水的事情。
原来那时候,沈砚舟已经意识到了她不太正常的精神状况。
“我不太清楚我的焦虑症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毕竟我妈死得早,跟我爸也不熟。”
“没关系,以后的路我陪你一起走。”沈砚舟淡淡道。
许尽欢叹了口气,有些事情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但确实已经到了不得不说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