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起电话的四方田在自己家里,似乎正准备吃晚餐。
“不好意思,还是我等一下再打过来呢?”
“不用,别介意,只是用微波炉加热的方便晚餐而已。”四方田笑着说,“所以,怎么了?”
舞深吸一口气:“其实我今天——”
舞一五一十地将自己不小心听到四方田他们谈话,以及之后自己的联想都说了出来。四方田冷静地聆听,最后吐出一句:“伤脑筋啊。”
“对不起。”
“不,是我们大意了。这种敏感的话题,应该好好换个地方谈才对。”
电话那端的四方田叹了一口气。
“所以,井尾太太果然是那件命案的……?”
一阵沉默后。
“没错。”
咚!舞感觉心脏被撞了一下。
“因为再隐瞒也没用我就说了,那起命案的受害者是井尾太太的儿子、儿媳和孙子。”
果然是这样。
之后,四方田用稍许施压的口吻要求舞还是要对其他兼职员工保密。傍晚四方田他们离开办公室后,和井尾由子本人重新讨论了此事,最后似乎决定还是不告诉其他兼职员工。
“请问,这件事除四方田先生和老板以外,没有人知道吗?”
舞最想问的就是这件事。
“嗯,只有我和佐竹先生知道。”
这样的话,樱井为什么会知道呢?是井尾由子直接跟樱井说的吗?舞思考了几秒,觉得有这个可能。
不过,假设是井尾由子自己说的,那么又有无法解释的部分了——樱井为什么没有向四方田说这件事。在早上报告交接事项时,樱井也对井尾由子的事只字不提。就算是因为舞在一旁,也要另寻机会跟四方田说才合理吧?
“你跟井尾太太说过话吗?”
“今天你们在办公室谈事情的时候跟她讲了一点点。”
“感觉她很正常吧?”
“对,我是这么认为。”
接着,四方田顿了一下,吐露道:“偶尔想到井尾太太的人生,我会觉得很难受。为什么只有她要承受这种灾难呢?”
“我也这么觉得。”
“井尾太太说自己很胆小懦弱。”
“为什么?”
“一定是因为儿子他们遇袭时自己没有去帮忙,以及只有自己活了下来。”
“那种事——也无能为力啊。”
“我也这么认为,不过,井尾太太不原谅自己。”
如果是她,她会怎么做呢?当父母遭到某人攻击时,舞有办法挺身而出、保护他们吗?
“井尾太太还说,如果她的症状变得更严重的话,希望我们让她死。她每次这样,我都会生气地要她别说奇怪的话……但我偶尔也会变得迷惘。”
“……”
“她说,快乐的回忆和幸福的记忆变得七零八落,却只有那件事无论如何也忘不了。我偶尔会想,如果最后井尾太太残存的记忆只剩下那件事的话,就算活着也只是无尽的痛苦,不是吗?”
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第一次有比她年长的男人这样跟她说话,虽然这或许是因为对方没有把她当小孩儿看待,但舞自认为并没有能承受这些的胸怀。舞对这样的自己感到羞耻。
“抱歉,让你听这种事。”
“不会。”她为什么不能说些更机灵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