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妾一时贪玩,未曾及时稟报,害得皇上忧心,闔宫不寧,实乃大罪!”
她深深叩首,额头几乎触到冰凉的金砖。
“嬪妾惊扰圣驾,罪该万死!请皇上重重责罚!”
她將姿態放得极低,主动请罪,以退为进。
太后要赏,邢烟要罚,赏罚却都由穆玄澈来决定。
云嬪看著邢烟这副“惺惺作態”的模样,妒火中烧,又见她深得圣心与太后宠爱,心中更是恨极。
她强压下恐惧,抓住邢烟欺君的把柄,冷笑一声。
声音尖锐地插话道:“嘉贵人这话倒是不假!你明知自己落水未死,却隱匿不报,任由闔宫上下为你奔忙搜寻,皇上更是忧心如焚!这不是欺君罔上是什么?按宫规,这可是大不敬的重罪,该当严惩!”
“够了!”
穆玄澈猛地一拍桌案,厉声呵斥!
杯盏碗碟被震得叮噹作响。
他面色阴沉如水,目光如寒冰利刃般射向云嬪,那眼神中的厌恶与失望几乎不加掩饰。
“朕不糊涂!”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压,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殿內每个人的心上。
“谁是有功无过,谁是包藏祸心,朕心里、明镜似的!”
他霍然起身,不再看云嬪一眼,大步走到邢烟面前,亲手將她扶起。
动作带著不容置疑的温柔与珍视。
“让你受委屈了。”
他看著她略显苍白的脸颊,眼中满是心疼与后怕,声音也柔和了下来。
云嬪看著皇帝对邢烟那副呵护备至、情深意切的模样,再对比他对自己那冰冷厌恶的眼神,只觉得一股酸涩怨毒之气直衝头顶,五臟六腑都似被妒火焚烧。
她猛地捂住嘴,发出一声夸张而刻意的乾呕。
“呕——!”
她试图再次用惯常的柔弱姿態来博取穆玄澈一丝半点的关注。
然而此刻的穆玄澈,满心满眼都只有那个刚刚歷险归来,又为他尽孝操劳的邢烟,哪里还顾得上她这点拙劣的表演?
他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分给她一丝。
“朕不会责罚你。”
穆玄澈斩钉截铁地对邢烟说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你非但无过,反而有功!孝心可嘉,临危不乱,更难得的是这份不骄不躁的心性!”
他说著,冰冷的眸光再次如实质般扫过脸色惨白的云嬪。
今日荷塘之事虽尚未彻查,但云嬪此刻的失態、邢烟那意有所指的话语、以及她一贯的秉性,都让穆玄澈心中早已有了定论。
此事,必定与她脱不了干係!
他心中那份对云嬪旧日的情愫,在看清她可能隱藏的蛇蝎心肠后,瞬间被冰冷的厌恶取代。
帝王之爱,容不得这等阴毒算计!
穆玄澈深吸一口气,朗声宣旨,声音响彻整个慈寧宫暖阁:
“嘉贵人胡烟,性行温良,克嫻內则,敬慎持躬,孝悌彰闻。今有孕在身,尤念慈恩,亲奉莲子,孝感动天。著即晋封为——嘉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