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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7章 我不是叛徒（第1页）

问天台上，风雪骤停。那块生锈的罗盘悬浮在半空，投射出的全息光幕虽然有些频闪和模糊，但那个背对苍生的身影，却如同定海神针般，压住了这方天地所有的躁动。“刑天。”光幕中，人皇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像是跨越了万古岁月，在你耳边低语。“当你打开这个锦囊的时候，说明两件事。”“第一，我失败了。那个所谓的‘飞升’，不过是个巨大的骗局。墙外面没有神，只有更贪婪的猎手。”“第二，那帮猎手开始清算了。天道大劫降临，这方世界将被重置。”跪在地上的刑天法相猛地一颤，那双燃烧着魔火的巨眼死死盯着光幕，不敢眨眼，生怕漏掉一个字。光幕中的画面一转。那个背影抬起手，指向了脚下——也就是如今问天台所在的位置。画面中，原本的修罗域并不是现在这副废土模样。那是一座巨大的、精密的、由无数金色阵纹构成的【封印矩阵】。而在矩阵的最深处，镇压着一团无法名状的、正在蠕动的【黑色污秽】。那团污秽没有固定的形态，它时刻都在变化，吞噬着周围的法则，将一切秩序转化为混乱的乱码。“你一直以为，我把远征军留在这里，是因为你们是‘弃子’，是用来做压力测试的耗材。”人皇的声音变得凝重。“你错了。”“这里不是测试服，也不是流放地。”“这里是……【防火墙】（界壁封印）。”“这下面镇压的，是上个纪元天道杀毒时留下的‘死代码’——也就是‘虚无邪煞’。这东西删不掉，杀不死，一旦泄露，整个天垣界都会崩塌。”“我需要一个人。”“一个绝对忠诚、绝对强大、哪怕被误解、被遗忘、被全世界唾弃，也绝不会后退半步的人，来镇守这个盖子。”光幕中的人皇缓缓转过身。虽然面容依旧模糊不清（数据损坏），但那双眼睛仿佛透过了时光长河，直视着刑天的灵魂。“纵观三军，唯你一人。”“刑天，你不是叛徒。”“你是此界最后的……【狱卒】。”“轰——！”这句话，像是一道九天神雷，狠狠劈在了刑天的天灵盖上。那种冲击力，比刚才萧无忌的重力斩还要强上万倍。“狱卒……”刑天那庞大的身躯瘫软在地，双手深深插入坚硬的星陨铁中，指甲崩裂。两万年。整整两万年。他在这暗无天日的修罗域里，看着袍泽一个个死去，看着世界一点点崩坏。他以为自己被抛弃了。所以他疯了。他开始怨恨，开始扭曲。他收集那些所谓的“完美容器”，打造那个虚假的“桃源村”，不仅仅是为了复活人皇，更是为了向那个早已不在的人证明——看啊，我把这里治理得很好。我没有让这世界变脏。我还在等你带我回家。可现在，真相大白。原来从来没有“回家”这回事。他的任务，就是死在这里，烂在这里，化作那把锁，锁住地底的恶鬼。“呜呜呜——”高达百丈的法相竟然开始缩小，最后化作了一个只有常人大小的、无头的魁梧汉子。他跪在地上，捂着胸口的眼睛，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嚎。那哭声里没有了戾气，只有无尽的委屈和释然。“臣……领旨。”“臣……死罪。”刑天重重叩首，把头磕在冰冷的地面上，血流如注。他恨错了人。他也守错了道。他为了追求极致的“洁净”和“秩序”，杀死了无数试图飞升的后辈，甚至差点毁了人皇留下的火种。“唉……”叶尘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他收起罗盘，光幕消散。“行了，别哭了。”叶尘走上前，就像是一个刻薄的老板在安慰加班过度的老员工。“老板都破产跑路两万年了，你这班加得……确实有点冤。”刑天抬起头，那双长在胸口的眼睛早已是一片浑浊。“你……是谁？”刑天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迟暮的死气，“你有天机盘，你有……他的心。”“我是谁不重要。”叶尘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那里，【不朽之心】正在有节奏地律动，散发出一圈圈金色的皇道龙气。“重要的是，我现在代表资方。”叶尘神色一肃，拿出了那种忽悠死人不偿命的气场。“刑天听令。”“在！”刑天本能地挺直了脊梁，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军人本能。“鉴于当前局势恶化，‘虚无邪煞’（也就是那个变异龙尸）已经入侵，原定的‘死守’计划取消。”叶尘的声音冷冽，回荡在问天台上。“我以新任管理者的身份，宣布你的任务……”，！“结束了。”“全员……解散。”“解散？”刑天愣住了。这个词，他盼了两万年，可真当听到的这一刻，他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不守了？那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轰隆隆——！！！”还没等刑天回过神来，脚下的问天台突然剧烈震颤。一道道巨大的裂缝在星陨铁地面上蔓延。一股令人作呕的、熟悉的恶臭味，顺着裂缝喷涌而出。“吼——！！！”沉闷的咆哮声从地底深处传来，像是地狱的饿鬼在敲门。叶尘脸色一变。他冲到平台边缘，往下看去。只见下方的桃源村（现在是白骨山）已经彻底塌陷了。那头庞大如山的变异独眼龙尸，在吃光了下层的所有建筑和修罗后，终于把这层“天花板”也给咬穿了。它那无数条触手正顺着山体向上攀爬，所过之处，白骨化为黑灰，岩石变成乱码。它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生物了。它吞噬了修罗域的底层规则，现在，它就是那个即将冲破封印的“虚无邪煞”本身。“该死，来得真快。”叶尘骂了一句，转头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刑天。“老刑！别发呆了！”“任务虽然结束了，但这堆烂摊子还得收拾！”刑天缓缓站起身。随着他的动作，一股惨烈到极致的气息从他体内爆发。那是燃烧了神魂、透支了所有生命潜能的最后回光。“既然任务结束了。”刑天伸手，从虚空中抓出了那把伴随了他一生的干戚巨斧。斧刃残破，却依旧锋利。“那老臣……就站好这最后一班岗。”他转过身，胸口的眼睛深深地看了叶尘一眼。或者说，是看了叶尘胸口的那颗心一眼。“陛下选的人，果然没错。”“够滑头，够无耻，也够……狠。”刑天突然笑了。他伸出大手，从自己的心口处（也就是两眼之间），硬生生地扣下了一枚生锈的【青铜古钥】。“拿去。”他把钥匙扔给叶尘。“这是你要的……第二把钥匙的线索。”“东华古剑，就在……”话音未落。“轰！”变异龙尸那巨大的头颅已经撞碎了问天台的一角，半个身子挤了上来。那无数只复眼闪烁着贪婪的红光，死死锁定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快走！！！”刑天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他没有再看叶尘，也没有再看那顶红轿子里已经昏迷的萧无忌。他只是转过身，像两万年前那样，独自一人，面对着那如潮水般涌来的黑暗。“吾乃刑天！”“修罗域……镇守使！”“此路，不通！”轰！刑天那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血色的流星，义无反顾地撞向了那头吞噬天地的怪物。那是他最后的冲锋。也是他作为一个“狱卒”，最后的尊严。“走！”叶尘一把接住那枚带着血温的青铜古钥，眼眶微红。他没有矫情，转身一把拽起轿子里的萧无忌，对着早已吓傻的众人大吼。“别回头！”“跳下去！”他指着问天台另一侧的万丈悬崖——那是通往外界乱星海的唯一缝隙。“别让这老疯子……白死！”：（）欢喜妙法，女帝尤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