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顿时乱作一团。婉儿扶住栏杆向外望去,只见一艘大画舫正朝本艘画舫直冲而来。月光下,几个蒙面人正立在船头,手中的兵刃闪着寒光。就在两艘画舫即将撞在一起之时,那为首的蒙面人高声喝道:“拿下顾炎臣老匹夫!”话音刚落,他已纵身从大画舫上跃了过来。王文镜第一个反应过来:“保护顾老先生!”说着,他一把将顾炎臣拉到身后。那为首的蒙面人已跃上画舫,钢刀直劈而下。眼看刀锋将至王文镜的面门,突然一道银光闪过。蒙面人发出“啊”一声惨叫,钢刀随即咣当落地。此刻,他的手腕上,已赫然扎着三枚明晃晃的银针。再看旁边,不知何时婉儿已挡在王文镜身前,手中还捏着几枚银针。见状,另外几个蒙面人同时向婉儿围攻上来。顾炎臣急呼:“周大夫小心!”“跟他们拼了!”一个年轻文人举起椅子想要反抗,被蒙面人一脚踢翻。眼看局势危急,突然一声长啸从岸上传来:“何方宵小敢惊扰文会?”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船上众人不禁诧异,连那几个蒙面人的动作便迟滞下来。众人看时,一道白影如惊鸿般掠过水面,轻飘飘落在画舫上。只见来人手持折扇,白衣胜雪,正是英俊潇洒的落英缤落公子。一见到是他,婉儿颇感意外,不禁喜道:“落公子!”落英缤已落身于她身旁,朝她微微一笑:“周大夫你没事吧?”“我无事!”婉儿摇了摇头。落英缤确认婉儿的确无恙,遂转身朝蒙面人轻挥折扇。他一边挥扇还一边吟诵诗句:“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他的诗句诵完,两个蒙面人被扇倒在地。见此盛况,船上一众文人不禁惊呼,啧啧称奇。婉儿心中也不禁暗自纳罕:“这落英缤看似放浪不羁,没想到还有这功夫和才情!”落英缤的到来让战局瞬间逆转。他身法飘逸,在蒙面人中穿梭自如,所过之处,歹徒纷纷倒地。为首的蒙面人见势不妙,吹了声口哨,残余的同伙纷纷跳河遁走。“想走?”落英缤冷笑,手中折扇飞出,正中那人后心。蒙面首领闷哼一声,落入河中。此时,画舫上已被蒙面人搞的一片狼藉,几个受伤的文人也呻吟不止。婉儿顾不上多说,立即开始救治伤者。见蒙面人被击退,落英缤收起折扇,回到画舫中间。惊魂未定的顾炎臣拱手向落英缤道谢:“多亏落公子及时相救,不然今日真是不可想象。”落英缤潇洒还礼:“恰巧在岸边赏月,听到动静就过来看看,顾老先生没事就好。”说着,他又看向正在为伤者包扎的婉儿,微笑道:“周大夫临危不乱,银针退敌,这才是女中豪杰。”婉儿脸一红:“落公子过奖了,我这只是些防身的小手段。”王文镜看了看那两个被扇倒在地的蒙面人,面色凝重:“这些人训练有素,不像是普通水匪。”一个蒙面人的衣袖破碎,露出了手臂上的刺青——张牙舞爪的青龙。见此,顾炎臣倒吸一口凉气:“青龙帮?三年前他们不是被剿灭了吗?”落英缤用扇子挑起刺青细看,摇头道:“这不是青龙帮的标记,青龙帮的龙是四爪,这是五爪。”“五爪青龙?”众人面面相觑。只因五爪龙纹是犯禁的图案。“看来这些人的来头不简单呐!”王文镜沉声道,“顾先生,您最近可得罪了什么人?”顾炎臣苦笑:“老夫一介文人,能得罪谁?无非是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他欲言又止,显然有所顾忌。落英缤忽然道:“顾老先生,依在下之见,你们的文会还是散了吧,我护送您回府。”说着,他又对婉儿道:“周大夫也一起吧!路上不安全。”婉儿本想拒绝,但看到满船惊魂未定的文人,还是点了点头。画舫靠岸,众人各自散去。落英缤亲自护送顾炎臣和婉儿回府。路上,顾炎臣一直沉默不语,直到快到府邸时,才突然开口:“周大夫,落公子,今日多谢二位相救,老夫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先生请讲。”婉儿道。顾炎臣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今日那些人恐怕是冲着一份名单来的。”“什么名单?”“一份江南学子请求改革科举的联名上书,其后所附的名单。”顾炎臣神色凝重,“老夫是发起人之一。”婉儿和落英缤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就因为一份联名上书,就要杀人灭口?”婉儿难以置信地问。顾炎臣长叹一声:“若只是普通上书,自然无妨,但这份上书后附的名单里有几个特别的名字”,!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这些人都是些有真才实学的人,但因为对某些权臣颇有微词而不得重用。”她终于明白一份联名上书会引来杀身之祸的原因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科举之争,而是戳中了朝中最敏感的权力斗争。落英缤忽然问:“顾先生,联名上书现在何处?”“在”顾炎臣刚要回答,突然脸色一变。他指着前方道:“那、那是”顺着他指的方向,婉儿和落英缤看到顾府门前竟站着大队官兵!灯笼高挑,甲胄鲜明,将整座府邸围得水泄不通。顾炎臣胆战心惊地走向门前,一个军官见他回来,便上前一步,亮出腰牌:“顾先生,奉金陵府衙之命,请先生过府一叙!”顾炎臣脸色煞白,回头看了婉儿一眼,眼中满是绝望。那眼神分明在说:“他们来了。”婉儿心中一惊,正要开口,那军官却转向她:“既然周大夫也在,就请一同前往吧!知府大人有请。”落英缤上前一步,折扇轻摇:“不知府衙请他们前去所为何事?”军官冷冷道:“奉命行事,不便透露。”说罢,他一挥手,几个士兵上前就要带人。落英缤眼神一冷,折扇微扬。婉儿忙抬手制止他:“落公子,不必担心,既然是知府大人相请,我们去一趟便是。”她看向顾炎臣:“顾先生,我们去看看。”于是,在官兵的“护送”下,两人向府衙走去。落英缤眉头紧锁地愣在原地,目送他们远去,他忽然闪身,消失在夜色中。府衙大堂灯火通明。知府端坐堂上,面色阴沉。两旁的衙役肃立,气氛压抑。知府缓缓开口道:“顾先生,有人告发你结党营私,诽谤朝政,可有此事?”顾炎臣昂首道:“老夫行事光明磊落,何来结党营私之说?”知府冷笑一声,取出一封书信道:“这份联名上书可是你带头发起的?”顾炎臣脸色微变:“是又如何?学子谏言,本就是常事。”“常事?”知府猛地一拍惊堂木,“信中妄议朝政,诽谤大臣,这也是常事?”他转向婉儿:“周大夫,听说你参与了他的文会,可知此事?”:()婉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