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南:“要是没事儿,大半夜去医院做什么,孩子不发烧却面色乌暗,无汗,凑近能听见喉咙间漉漉的痰鸣声,唇色青白,四肢冰凉,这是寒喘夹食的症状,孩子本就脾胃虚弱,消化不了油腻的肥肉才发病的。”
冯科长都不敢看妻子,只管跟归南道:“既知道了病因,就赶紧治啊,光说有什么用。”说到后面,声音已经小的几乎听不见,刚才的气势也没了。
美女看着归南:“南大夫的医术真是厉害,一下就诊出了病因,还要劳烦南大夫开药个方子,好治小东的病。”
这会儿功夫,三顺也提着药箱回来了,归南打开药箱拿纸笔出来开了方子,仍递给三顺,让他骑车去公社卫生院抓药。”
三顺接过方子刚要往外走,公安同志叫住他:“等等,我送你去。”三顺眼睛都亮了,这位公安同志可是开着吉普车来的,他要送自己不就等于自己能坐吉普车来回吗,这可真是想都想不到的造化啊。
忙应着屁颠颠跟着公安同志走了。
归南也站起来打算回去,冯科长急了忙道:“你不能走。”
不能走?归南奇怪的看着他:“为什么不能走?”
冯科长:“你是大夫,你走了谁给小东治病。”
归南:“我不是开了方子吗?”
冯科长:“你是开了方子,可刚说就抓一副,小东病的这么严重,是一副药能治好的吗?”
归南:“我既然让抓一副,说明一副药就能治好。”
冯科长:“县医院的大夫治了一天都不管用。”
归南:“要是县医院的大夫治好了,你还大老远跑这儿来做什么?你儿子又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存食,只是脾胃较常人虚弱,才引发了喘症,又不是真得了哮喘,一副药就能治好,我今儿去县城跑了一天,什么都没干成,得回去好好歇歇。”
说着抬脚往外走,美女柔声道:“南大夫去县城办什么事儿?若方便的话不如跟我说说,说不定我们能帮上忙呢”
还是美女知情识趣,归南这才扭身回来重新坐下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三顺哥想给我们生产队弄台拖拉机,有了拖拉机,往后再去交公粮交生猪就不用牛车一趟趟拉了,不仅能提高生产效率还能调动社员们的劳动积极性,一举两得。”
归南一番话说的郑家福整个人都呆住了,直到王书记笑着说:“上回你还说你家老三干什么什么不成,最让你们两口子发愁,如今看来你家老三不光有心路有主意还敢干,是个有能力有本事的。”
郑家福这才回过神来,忙道:“这小子成天就知道胡思乱想。”
王书记道:“这可不是胡思乱想。”说着看向归南:“小南大夫还不知道吧,这位就是咱们县农机厂供销科的冯科长,要说别的忙不一定能帮得了,拖拉机吗只要冯科长点个头,还不简单。”
归南立马站起来热情的道:“原来您就是农机厂供销科的冯科长啊,失敬失敬,今儿我跟三顺去农机厂,连大门都没进去呢。”归南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弄得冯科长都不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们生产队有钱买拖拉机吗?”
这话说到郑家福心里去了,他们桑园村生产队的效益虽说在青山公社不算拉底儿的,可也拿不出买拖拉机的钱啊,整个青山公社,有几个生产队有拖拉机的,要不是拖拉机难弄,旁边杏花村的柳长江也当不上大队长了。
整个临江县的拖拉机都是从县农机厂出去的,作为供销科的科长,对临江县下面个个公社的财力相当清楚,青山公社在临江县下属公社里财力算中等,这还是因为青山公社下沟村生产队有砖窑,不然青山公社在县里都排不上号。
青山公社下面十几个生产队总共才有四台拖拉机,其中三台都在下沟村生产队,剩下一台在杏花村生产队,还是旧的,他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这台拖拉机就是自己帮忙搞的,杏花村生产队的队长柳二贵在农机厂有亲戚,托关系托到自己这儿,正赶上有替下来的拖拉机,便做了个顺水人情。
郑家福刚要说话,归南先一步道:“国家不是倡导生产队搞副业吗,我们桑园村生产队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准备大搞副业,如果领导支持的话,我们桑园村生产队愿意身先士卒成为县里的试点,我们全体社员已经准备好,为其他生产队铺路了,是不是队长?”说着目光灼灼的看向郑家福。
郑家福被她的热情感染刚要大声表态,却想起屋里还有病人,忙压低嗓门道:“我们桑园村生产队全体社员时刻准备着为国家做贡献,绝不叫苦喊累。”虽然压低了嗓门却并不妨碍语气中的激情。
看着家福叔激动的满脸通红,双眼放光,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堵枪眼呢,跟家福叔比起来,自己刚才的表演实在上不得台面,由此可见喊口号也得发自内心真情实感,才可信,领导才喜欢,就看王书记一脸欣慰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