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头发也染黑了。
江允则变成了沸雪镇里那公子的模样。
二人找了一家客栈,以姐弟之名要了一间上房。
掌柜的看看明显已经及冠的弟弟,又看看小巧瘦削仿佛才二八年华的“姐姐”,勉强给他俩发了钥匙。
客栈临中央大街,臣子们上朝,马车必然要通过这条街。
江允靠在窗户边,将神识布散在外。
季安栀无聊地把自己挂在房梁上,顺便拿着丑陋的喇叭一直在说:“明晚开会地点变更,具体时间听通知哦~”
一直说一直说。
边说边晃。
她极长的黑发坠下来,若是此时小二敲门进来送早膳,定会被吓个半死。
季安栀晃地越来越起劲。
头发偶尔会扫到江允的头顶。
江允的触感也是朦胧的,只是隐约知道,她的发丝扫到他了。
柔柔的,痒痒的。
空气太安静,他敛目,想找个话题。
“师尊,李府中,血梳的发丝已然连上了那女驸马,只需一扯,便能将她粉身碎骨。”
季安栀:“那皇帝更高兴了,他是个恋尸癖变态。皇室真是一代比一代玩得花,青出于蓝更黄暴。
该不会,李老道也有皇室血统吧,他难道是……
恋老癖!”
江允:……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师尊,今夜的天空是什么样的。”
季安栀疑惑地探头朝外看:“星罗密布,万里无云。”
“师尊,我渡化世间以后,天空也许会更好看。”
季安栀噗嗤笑了:“那当然,待你渡化世间,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江允推佛珠的手,不由加快了速度。
“师尊,接下来的路,师尊与我一同走。”
“你说啥呢,我本来就和你一起啊。”
是啊。
江允的唇角不禁微微上扬,勾起了这十年里,最温柔的弧度。他很期待,未来的日子。
“师尊。”他忽然抬手,轻轻撩开她的发丝,“苏状元来了。”
“哪儿?”季安栀噗通跳下来,扒拉住他的肩膀朝窗户外探。
江允的嗅觉已经完全恢复,季安栀忽然靠近,扑面而来都是寒气。
刺冷的,钻进肺腑里。
鬼是没有气味的。
江允悄悄捏了捏手腕上的栀子花,出神地想。
苏状元那破马车果然正缓缓朝这头来。
季安栀兴奋地搓手:“怎么把她弄过来呢……”
她忽然想到在苏家祖坟里时,自己往炼炉里投了三颗冥石,当时想的是:赶尸。
而这个假苏旎,虽然被复活了,但本质上,不也还是个活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