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不需要出动太多兵力,只需要在关键时刻支持他,就能兵不血刃地拿下百济,还能得到一个忠心耿耿的傀儡亲王镇守地方,为何大唐高层就看不到其中的好处呢?
他自然不会明白,在大唐最高决策者眼中,百济与新罗情况迥异。新罗是內乱,金恩静是合法继承人,大唐介入是“平叛”和“扶保正统”,名正言顺。
而百济目前表面上维持著对大唐的恭顺,义慈王也没有像高挽那样公然弒君造反,大唐若贸然支持其子夺位,乃是干涉內政,师出无名,必遭物议,反而可能激起百济上下同仇敌愾,將原本可能爭取的中间派推向对立面。
更重要的是,经过新罗一役,大唐需要时间消化成果,稳定新设立的安东都护府和羈縻州府体系。
同时,朝廷的注意力很大一部分仍集中在彻底解决高句丽渊盖苏文残部,以及经营西域等更大战略方向上。百济,目前还没有排上必须立刻解决的日程表。
扶余慈的价值,在於“未来可能有用”,而非“现在必须用”。他的急切和“忠心”,在李世民、李承乾这等雄主眼中,反而显得轻浮和不可靠。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扶余慈不甘心就此放弃他的“亲王梦”。既然顶层路线走不通,他决定另闢蹊径。
他將目光投向了军方,特別是与百济地理上更接近的將领。他想到了此时正在新罗驻防的程处默。
“程处默……卢国公之子,新罗之战的功臣,如今是熊津州都督,镇军副使,手握实权,而且年轻……年轻人,或许更好说话,更有进取心?”
扶余慈仿佛又看到了一线希望。他觉得,前线將领或许更渴望军功,如果能说服程处默支持他在百济“搞事情”,再由程处默向上建言,或许比他自己在长安空喊更有力。
他立刻又铺开纸笔,给程处默写信。
在信中,他极力吹捧程处默的军功和英明,然后將对太子说过的那套说辞又加工了一番,著重强调百济的“潜在威胁”和“不稳定因素”,暗示如果大唐不早做打算,百济可能成为第二个高句丽。
他表示自己愿意作为內应,为程將军提供百济內部的详细情报,並愿意在“时机成熟时”里应外合,只求事成之后,程將军能为他美言几句,求得一个“安身立命”的爵位。
这次他学乖了,没直接提亲王,但暗示希望不低於郡王。
他幻想著程处默收到信后,会被他的“深谋远虑”和“里应外合”的计划所打动,从而与他建立秘密联繫。
信写好后,他再次动用关係和钱財,设法將这封信送往远在新罗熊津州的程处默军中。
然而,他再一次低估了大唐军方,尤其是像程处默这种级別的將领的政治敏感性和纪律性。
程处默在熊津州都督府收到这封来自长安、署名百济王子扶余慈的信时,第一反应是疑惑和警惕。他拆开信快速瀏览一遍,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
“荒谬!”程处默將信纸拍在案上,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此等卖国求荣、构陷父兄之徒,其言如何能信?其心如何能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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