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后,他向一个方向跑去,空间门持续跨越,直到在一间病房里看到了身著白大褂的人类往迟钟肩膀上注射什么东西。
“你们在干什么?!”
鹤悯拔出来注射器,目光一凌,反手扎医生身上,正值夏天穿著比较薄,鹤悯直接扎进去注射,隨后一脚踹开,抓著迟钟就准备跑。
“尊主!”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迈的大概是院长级別的人喊住他,“这样不好吗?”
鹤悯停住了。
“这样,不好吗?”那人说,“长安的光辉已经完全盖过上元了,他们始终压你一头,为什么啊,我们替您感到不值得!”
鹤悯咬了咬牙,空间漩涡再次展开。
他站在上元城仅剩的那一节城墙上,向远处望,分辨了一会,找不到长安在哪。
车站都是人,他上不了回长安的车,用空间漩涡自己跑回去,可是他已经许多年许多年没有去了,不记得路。
鹤悯希望迟钟可以醒一醒,但是他睁不开眼。
顾家宅院。
顾朝迎果然在这里。
他小心把迟钟放在沙发上,隨后扭过头来一把掀了客厅的大理石桌子,杯盘碗碟噼里啪啦砸落一地,热腾腾的茶水混著碎裂的瓷片溅得到处都是。
“你他妈到底在干什么?!”鹤悯怒吼道,“你们疯了吗?!不要命了!为什么要这么对迟钟,他是华夏!他可是华夏啊!”
顾朝迎平静地看著他,抬手让周围的佣人和他的子孙离开,把空间单独留出来。
“阿悯。”
顾朝迎年纪很大了,七十多岁,他现在不再是一把手,已经退居幕后,子孙后代在政坛上活跃著,看著鹤悯在几十年前就定格的容顏,真是……
他太过年迈,透露出的死亡气息,无端让鹤悯感到恐惧。
没有了他,自己还有谁呢?
“阿悯,你在他那里,受了许多委屈。”
就这一句话。
鹤悯浑身的刺忽然软了下来。
他小时候,从长安跑到穗央,用了十天时间,会迷路,会遇到劫匪,会碰见猛兽,他不停地往前跑,就好像希望时间可以倒流,回到他们在穗央初见的时候,他还可以坐在洛之豫臂弯里出去逛街。
可是穗央什么都没有,迟钟不在那里,迟钟早就不在那里了。
刻舟求剑。
好傻。
偏偏在那时遇到了顾朝迎,他那时候还很年轻,雄心壮志想要闯出一番事业,红星学院的书做满了笔记,每一个字他都细细咀嚼。
他们相遇了,顾朝迎有了靠山,鹤悯有了一个可以倾诉委屈的地方。
他跟顾朝迎说,自己一直在长安,而钟哥不回来。
顾朝迎揉揉小朋友的脑袋,说,那我去长安,你可以隨时出来见我。
当时到底是利益更多,还是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呢?
也许后者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