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坐在厢房内的方桌边,几个禁卫站在她几步远处盯着。医师还未到来,沈瑜不想在这几个人眼皮子底下,便捂着肚子弓着腰,说要去里间如厕。这个厢房有禁卫提前搜查过,他们稍微一思索,就去到外面守着。待房门关上,沈瑜立马去到厢房后面的窗边,想看看能不能从这窗翻出去。可刚打开一点窗户,就看见对面楼有个面貌精神的男子盯着她。瞧着眼神与看守她的禁卫无异。她心里一咯噔,便知道了这京城看管她的,已经不只是那几个禁卫了。她迅速调整好表情,往底下的街道看了看,状若看风景般。然后就面色自然的关上窗,如侧后,她快速在房内找了找。想找找有什么趁手的东西,可什么都没有。她又看向桌上的茶壶,茶杯,觉着破碎的瓷片也能伤人。她拿起茶壶就想把它砸碎。可这里都是木地板,恐一下不能砸碎,还会让声音引来外面的禁卫。于是她拿着茶壶又在厢房内找了找。梳妆台上有一面简单的铜镜,她心头一喜,拿过茶壶就砸了过去。铜镜打倒在梳妆台上,而茶壶确实如她所愿,应声而碎。在禁卫破门的时候,她赶紧用衣袖包住那破碎的瓷片,然后跑到床边。在她刚坐下时,禁卫就闪身来到她面前。而她也用瓷片锋利处抵着自己的脖子:“都别动!”她这种威胁的话,禁卫本没有放在眼里,想直接近身擒拿。可沈瑜也知情况危急,没有跟她们玩虚的,瓷片直接陷入皮肉,很快就流出血迹。禁卫眉眼锐利的止住动作:“有话好好说,沈小姐何故如此?”他一边说着,一边后退。沈瑜这才放松了些瓷片,刮蹭了一点皮,伤处还继续淌着血丝。刚才那一下,她紧张的不行,这会子脑子里在思索该如何谈判。想直接以自己的性命威胁逃走,怕是不实在。毕竟这里里外外,甚至整个京城都是崔昀野的势力。进城时,还是这些禁卫拿着令牌,守城士兵才放他们进来的。她想出去同样得如此。可她一弱女子,就靠着一袋碎银子,即便出了这京城,也难有安身立命之法。所以得谈判。她喘着气,语气冷硬的说:“你去告诉你的主子,我不想去皇宫。”“我想自己一个人生活!”禁卫皱眉,觉得自己有些没听懂:“沈小姐不想回皇宫,这是为何?什么叫自己一个人生活?”“你一介弱质女流,如何能独自生活?”沈瑜:“你别管!把我的话带到就是了,我不想再和崔…你们圣上纠缠了!”禁卫们互相看了眼,眼神始终饱含质疑。帝王之召,这天下哪个女子会不欣喜若狂?一路上都会有表示,偏回了京城就不愿意了。莫不是在拿桥,欲擒故纵?禁卫们瞧着她手中还攥紧着的瓷片,也只能暂时退让。招来更多人,将客栈清场后,就盯守在厢房周围,又在隔壁厢房时刻探听动静。确保沈小姐还在他们的监视范围内。其中一个禁卫马不停蹄地奔向皇宫,前去告知圣上。………………日上中天。乾清宫在日光的照映下,金碧辉煌又威严沉肃。福公公刚伺候圣上下朝回乾清宫,这会子圣上正在更衣,而他也借空站在屋檐下透口气。忽听小太监来报,说是圣上派去外地办事儿的禁卫回来了,正要面圣。福公公一挑眉,知道是何事,便立马叫人上前来。那禁卫见了他,直接和盘突出,又态度恭谨的询问自个儿是否坏了事儿。福公公听着也是称奇,可稍微一思索,又觉着这事儿是那古怪的沈小姐做得出来的。皱着眉头看向东暖阁:“与我一起进去吧!”那禁卫咽了咽口水,又上前一步耳语。福公公听罢,顿时面露惊诧,急的想团团转。好一会儿后,他看着禁卫道:“罢了,你在外头先等着,我进去说道。”崔昀野换上玄色文龙常服后,在外间的罗汉床坐下,瞥见福公公面色异常的走来,他端起茶盏,淡声道:“说。”福公公先将那厢被带回了京城,却故意留连客栈,还以死相逼不进宫的事情告知圣上。以及那句:不愿再与圣上纠缠。崔昀野敏茶的动作一顿,眸光流转间,看向一旁语气自然的福公公。“她不愿回宫,以死相逼?”这话一出,福公公立马缩了脖子。真是心里想着更严重的事情,都忘了这沈小姐还敢拒绝当今圣上。“确实如此,不过…不过也不全是…”崔昀野哼的一声:“不知天高地厚,当朕有多少闲心陪她胡闹?”福公公瞥着皇帝脸色,想他应是觉着沈小姐是在故意拿乔吧。“沈小姐应是无大碍,只是听禁卫说…在北疆…”圣上沉眸看来,他吞咽一声,继续道:“使节宣读圣旨后,宁国公就带着沈小姐出了家门,还在酒馆喝酒。”“可喝了许久后,沈小姐竟然趁着宁国公醉酒,拔刀伤人…”“那宁国公来不及反应,被她好一顿砍,最后还…一刀穿胸!”“禁卫走前只知宁国公倒地不起,不知其生死。”闻言,崔昀野眸光瞬间冷鸷,又似是不可置信。手中茶盏被他握紧到颤抖,又片刻,被他猛的砸出。这事儿脱出他的预料。他想过那道圣旨能化解王至礼和沈曜的结盟,也能使那人与沈曜闹起来。可他没想过,那人竟会对自己兄长下死手。福公公和殿内的宫女太监,被圣上突然的暴怒吓得浑身打哆嗦,然后齐刷刷跪一地。“圣上息怒,宁国公虽受重伤,可也不一定就…”“总之再过一两日,确切消息就会传来。”崔昀野眉峰禁蹙,眸底闪过种种情绪,皆让他五脏六腑似烧了火,戾气横生。“不愿回宫?那她为何要杀自己兄长出逃?”:()出狱后,她成为权臣表哥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