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她是一位很厉害的女士。”维维安想到这一路上一幕幕凄惨的景象眨了眨眼,心底对希拉·海伍德一时间升起敬佩之意。
医生可是一份体面且收入不错的好工作,即便身上发生过医疗事故,但那也并不意味着希拉·海伍德不能再找到一份合适且待遇好的工作。
可最终她选择的却是离开稳定安逸的环境,来到最贫困恶劣的地区,为这里饱受疾病和饥饿折磨的人们带来希望与援助。
维维安不能不对这样高尚的人致以崇高的敬意,一时间他甚至为自己来此的目的而感到羞愧。
倘若希拉·海伍德的确是杰森的亲生母亲,他有理由去阻止杰森和这样一位有着崇高理想和高尚品格的母亲相认。
再仔细想一想,他此行这一趟的目的本身就很荒谬。
作为一个和杰森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人,他有什么资格去阻止杰森与自己的亲生母亲接触?
冷静下再一想,就算爸爸知道了这件事,他的第一反应也一定是支持杰森,而不是像自己这样想法幼稚又情绪化。
在这一刻,维维安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荒唐。
他就好像一个任性的坏孩子,明明平日里刻意表现出对杰森的不在意,可当意识到有人要带走杰森时,他却又拼命地去阻止别人,也不管自己的到底有没有资格管这件事。
维维安心情复杂,神情变得低落。
忍不住掐了掐掌心,莫名的焦虑和恐慌再次侵袭了他。
但他艰难地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这些情绪不要过度影响到他的身体。
等到汽车在摇晃中终于停下来,约翰偏头看向后半程一直很沉默的维维安,指向汽车旁边的难民营说:“希拉·海伍德就在这里。”
维维安低垂着眼,闷闷地应了一声。
他顺着约翰的话看向一旁的营地,此时他的内心在挣扎。
究竟是继续把这件荒唐的事做到底,还是就此收手?
理性与感情在他的大脑里博弈,看上去似乎势均力敌,一时间谁也分不出胜负。
良久,胜利的天平终究倒向了感情。
维维安的手放在车把上,他轻轻按压下去,车门打开了。
反正来都来了,耗费了这么多精力与时间,他至少应该确认一下希拉·海伍德是否是杰森的亲生母亲。
倘若希拉·海伍德不是杰森的母亲,那他可以再考虑要不要继续找下去。
而这趟别开生面的旅程,他完全可以当作一次假期作业,内容就是考察埃塞俄比亚人民饥饿的根源问题。
想通之后,维维安轻松许多,他在约翰的陪伴下进入难民营。
由于缺少物资,再加上炎热的气候环境,难民营的住所其实只是一些搭建起来的简易帐篷。
有些甚至不能被称之为帐篷,只是几根木头撑着一块破布。
因而那几顶搭建完整且占地面积不小的帐篷在这些破布架子当中格外引人注目,维维安猜测来救济难民们的工作人员应该就在这些帐篷里。
目标锁定,再加上希拉·海伍德医生在这里显然比较有名,他们没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她所在的帐篷。
当帐篷的门帘被掀开,维维安真正见到希拉·海伍德的模样时,他就知道没什么可怀疑的了。
单从眼睛和相貌来说,杰森的亲生母亲毫无疑问就是希拉·海伍德。
确凿的事实可以击破一切摇摆不定。
而无论结果是与否,维维安都对之后的事要了清晰的心理准备。
希拉对于面前突然来访的一大一小的两位陌生人感到疑惑且不安。
介于不久前她才被哥谭那位大名鼎鼎的疯子拜访过,希拉现在对陌生人的出现抱有高度的警惕,甚至藏有一丝敌意。
她冷声问:“你们是谁?”
维维安缓了缓,轻声说:“希拉·海伍德女士,我来自哥谭。在这里找到你,是想问你一件事。”
一提到哥谭,希拉脸上的表情愈加冷凝。
她可太清楚哥谭人的行事作风了,绝不会因为维维安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就放下戒心。
相反,这更使她拉高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