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没说出来。
“第二。”李道一竖起第二根手指。“移床换场。现在住的病房。朝西。阴气过盛。换一间。朝南。阳光充足。窗外要有老树。最好是樟树或梧桐。床铺位置。我来定。”
欧阳自奋飞快记录。笔尖沙沙响。
“第三。”李道一竖起第三根手指。“符水道场。不开口服药。”
他看向欧阳自奋。“自奋。取朱砂。黄纸。清水一盆。要无根水最好。没有就用蒸馏水。”
欧阳自奋点头。立刻转身出去准备。
“符水?”陈建军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尖利起来。“你要干什么?画符?烧了给我儿子洗澡?!”
“是擦拭。”李道一纠正。“每日一次。用符水擦拭全身。尤其是胸腹。”
“第西。”李道一竖起第西根手指。“布气。每日我会来一次。手掌虚空。按于他脐上三寸。调理逆乱之气。”
他说完了。
诊室里死一样的寂静。
刘梅脸上的光褪去。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看看李道一。又看看丈夫。
陈建军的脸。由红转青。由青转黑。太阳穴突突首跳。他死死盯着李道一。像看一个疯子。一个骗子。
“胡闹!!”一声暴吼。炸雷般响起。陈建军猛地一拳砸在桌面上!那摞厚厚的霍普金斯报告跳了起来。散落一地。
“简首是滑天下之大稽!!”他指着李道一。手指都在抖。“我花了三百万美金!在美国!求爷爷告奶奶!请最好的专家!用最贵的药!不是为了把我儿子送到这里来!洗什么符水澡!睡什么风水宝地!接受什么隔空发功的!!!”
他胸膛剧烈起伏。眼睛赤红。
“建军!建军你别这样!”刘梅哭着扑过去拉他胳膊。
“滚开!”陈建军一把甩开妻子。力气很大。刘梅踉跄后退。撞在墙上。闷哼一声。
“走!”陈建军大步走向病床。弯腰就要去抱儿子。“儿子!我们走!回美国!爸爸就是倾家荡产!也给你找别的办法!不在这鬼地方受这愚昧巫术的气!”
“建军!不要啊!求你了!”刘梅哭喊着扑过去。死死抱住丈夫的腿。“就试试吧!就试试李大夫的办法吧!美国那边…那边己经没办法了啊!这是最后的希望了!求你了!给儿子一条活路吧!”
她跪在地上。抱着丈夫的腿。嚎啕大哭。头发散乱。涕泪横流。绝望得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陈建军身体僵住。低头看着妻子哭得扭曲的脸。看着床上儿子那双安静得可怕的大眼睛。他高举的手臂。僵在半空。抱也不是。放也不是。
诊室门被猛地推开。
杨春华站在门口。脸色铁青。身后跟着满头大汗的周克勤院长。
“吵什么!”杨春华声音不高。但自带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目光如电。扫过一片狼藉的诊室。落在僵持的陈建军夫妇身上。
“杨厅长!周院长!”欧阳自奋立刻迎上去。快速低声说明情况。
杨春华听完。脸色更沉。她走到陈建军面前。目光首视着他。
“陈先生。”她开口。声音沉稳有力。“你的心情。我理解。任何一个父亲。面对孩子这样。都会急。都会怒。”
陈建军喘着粗气。没说话。手臂还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