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一第三次提起筷子。
筷子尖。的一滴米油。
落下。
抹入。
舔进。
咽下。
当第三滴米油被顺利咽下。
“呜…呜哇…!”
压抑到极致的哭声。猛地爆发!
不是小宇。
是刘梅。
她再也忍不住。整个人扑在儿子身上。放声痛哭!身体剧烈地颤抖!像要把这五年所有的绝望、恐惧、委屈、心碎…统统哭出来!那哭声撕心裂肺。又带着绝处逢生的狂喜。
陈建军。
这个刚才还暴怒如雄狮的男人。
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从未低头的男人。
此刻。
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病床。
抬起颤抖的双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脸。
指缝里。
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无声地奔流。打湿了手背。打湿了昂贵的西装袖口。
高大的肩膀。控制不住地。剧烈耸动。
一个月后·医院草坪
阳光正好。暖洋洋的洒下来。空气里有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草坪中央。
陈建军挽着袖子。围着个简易的烤肉架。炭火烧得正旺。上面架着几串滋滋冒油的肉串。香气西溢。飘出去老远。
他动作熟练地翻动着肉串。脸上带着笑。不再是那种商场精英的锐利笑容。而是放松的。甚至有点憨厚的笑。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旁边。
铺着一块野餐垫。
刘梅坐在垫子上。气色红润。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穿着颜色鲜亮的裙子。眉眼间那股死气沉沉的哀愁不见了。她正削着一个苹果。嘴角含笑。
小宇站在垫子旁。
变化太大了。
脸颊鼓了起来。不再是皮包骨头。胳膊腿儿有了点肉。虽然还是瘦。但不再是那种风一吹就倒的豆芽菜。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像黑葡萄。
他穿着小背带裤。好奇地看着爸爸烤肉。小鼻子一耸一耸。闻着那的肉香。
刘夏蹲在他旁边。指着烤肉架。笑嘻嘻地说:“小宇!香不香?想不想吃?”
小宇用力点头。眼睛盯着那油亮的肉串。咽了口口水。
“来!”陈建军拿起一串烤得恰到好处的肉。吹了吹。小心地剔下一小块。只有指甲盖那么大。放在一个干净的小碟子里。
他端着碟子。走到儿子面前。蹲下。把碟子递过去。
“儿子。尝尝?爸爸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