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白沙湾,海风带着特有的咸腥味,轻轻吹拂着林家小院。厨房里传来林母煎鱼的滋啦声,混合着米粥的香气,构成了一幅温馨的渔家晨景。林海坐在桌边,慢条斯理地喝着粥。两年的沉沦与这半年多的奋起,早已磨平了他身上的棱角,只剩下一种与年龄不太相符的沉稳。父亲林建国一如既往地沉默,只是将剥好的一个水煮蛋放到儿子碗里。母亲李桂兰则絮叨着让他出海注意安全。“知道啦,妈。”林海笑着应和,目光却不经意地扫向窗外那片蔚蓝。这时,妹妹林溪咬着筷子,歪着头,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海平面上几个几乎看不见的小白点,忽然用带着点童稚的语气说:“哥,那两艘白船今天好像不高兴,转圈圈变得快了好多,像…像找不到骨头的小狗,在原地打转呢。”餐桌上瞬间安静了一下。林海和苏晓月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林溪这种看似无心的“预言”,已经不止一次应验了。她口中的“白船”,正是最近几天像幽灵一样徘徊在藻林海域附近的那两艘专业钓鱼艇。林海放下碗筷,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嗯,我看到了。今天正好要去那边看看下网的情况,顺便…看看他们在搞什么名堂。”李桂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小心点,那些人看着不像善茬。”林建国没说话,只是伸出粗糙的手,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林海点点头,起身离席。经过客厅时,他的目光在墙上林溪那幅获奖画作《守护》上停留了一瞬。画面上,星辉水母散发着朦胧的光芒,鱼群环绕,正是他上次逼退勘探船的场景。此刻看来,这画仿佛带着某种预示。“看来,溪溪又‘看’到了。”林海心中暗道,一股紧迫感油然而生,“不能再被动等待了。”“海溪号”玻璃钢渔船破开平静的海面,驶向外海。阳光洒在甲板上,映照出崭新的光泽。这艘船承载着林家乃至整个合作社的希望。随着距离拉近,望远镜里那两艘白色钓鱼艇的细节清晰起来。流线型的船身,高耸的雷达天线,以及甲板上那些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勘探设备,无不显示着对方专业且资金雄厚。林海冷静地观察着。对方并非漫无目的地游弋,而是以某种规律在藻林区域的边缘来回扫描,动作比昨天更加密集和急切。“海哥,他们好像…更靠近了。”同船的阿水伯有些担忧地说。他现在是合作社的固定船员,对林海佩服得五体投地。“嗯。”林海应了一声,大脑飞速运转。硬碰硬肯定不行,对方的设备和技术都可能远超自己。但坐视不理,核心资源迟早会被对方探明。他想起之前用声纳测绘时,在藻林东北方向约一海里处,有一片复杂的暗礁区,水情复杂,本地老渔民都很少靠近。一个计划在他心中成型。“阿水伯,调转方向,我们去那边看看。”林海指着暗礁区的方向,“把拖网准备好,我们就在那边下几网,做做样子。”“啊?去那边?那边没啥鱼啊,还容易挂网。”阿水伯不解。“听我的。”林海没有过多解释,嘴角却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海溪号”改变航向,朝着暗礁区驶去。抵达后,林海故意让船速慢下来,他走到船头的声纳显示器旁,装模作样地操作起来,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还拿起对讲机,用不大不小,但足以让可能存在的监听设备捕捉到的音量说:“阿水,这下面回声有点怪,跟别的地方不一样,重点扫一下这片区域。”果然,他这一系列举动立刻引起了白色钓鱼艇的注意。其中一艘艇犹豫了一下,开始缓缓向他们靠近,并在距离几百米外的地方停下,同样放下了探测设备,显然是对林海发现的“异常”产生了浓厚兴趣。林海心中冷笑。他继续指挥下了一网,拖了半小时后起网,网里只有些普通杂鱼和海草,他故意露出些许“失望”的表情,然后指挥“海溪号”转向,朝着与藻林完全相反的方向驶去,做出放弃搜索、转向传统渔场的姿态。透过望远镜,他能看到那艘白色钓鱼艇在他们离开后,更加专注地对那片暗礁区进行了长时间的扫描。“误导成功了。”林海松了口气。虽然这只是权宜之计,但至少为合作社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扰乱了对方的判断。下午,合作社的办公室里气氛严肃。林海将早上的情况说了一遍。苏晓月秀眉微蹙,秦雨则拿着平板电脑,快速调出海域图。“对方设备先进,这种误导可能维持不了多久。”秦雨指着地图上被她标记出的两个点,“这是我根据水文资料筛选出的两个可能适合藻林移植的候选点。,!a点距离现藻林近,水流相对平缓,但底质需要改造;b点底质更适合,但水深和光照条件略有差异,移植风险稍大。”苏晓月补充道:“另外,‘蓝海优品’那边回复了邮件,他们对我们提供的紫藻初步数据很感兴趣,但要求我们提供一份更详细的成分分析、规模化培育可行性报告以及未来一年的预估产能,之后才会安排线上会议。这份报告需要时间和数据支撑。”压力显而易见。外有强敌环伺,内有技术难题和商业谈判的门槛。林海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码头上忙碌的社员和停泊的船只,沉默了片刻。然后他转过身,目光扫过苏晓月和秦雨,眼神坚定而清澈。“我们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谈判桌上,也不能等着别人把刀架到脖子上。”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决断的力量,“晓月,报告你牵头,需要什么数据就跟秦姐对接,务必做得漂亮,这个线上会议我们必须拿下。但是,海里的棋,我们也要下!”他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秦雨标记的两个候选点上:“秦姐,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方案。风险,我们必须冒!明天,我们就出海,实地勘察这两个点!优先勘察b点,如果底质真的合适,水深和光照的差异,我们可以想办法克服!”傍晚时分,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金红。处理完合作社的事务,林海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提着桶,独自一人走向村东头的滩涂。每当心情需要平复或者需要思考时,他都:()渔村天眼:我的赶海运气值爆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