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长卿像个好奇宝宝,东张西望,想给家里女人买点东西,又货物嫌不够精致,还不如二姐倒腾得好,送不出手,很快歇了心思。
宋宣拖着他,直接冲进一家叫春娘绣坊的小店里,店里很普通,都是些布匹和成衣,还有绢花手帕什么的,店主是个年约三十的女子,长得花容雪肤,身如弱柳扶风,穿着打扮别致,一颦一笑,别有风情。
店主看见宋宣带男人来,有些惊诧。
屠长卿看着店主,也有点迷惘。
宋宣炫耀道:“这是我认识多年的姐们,叫谢春娘,她可厉害了,以前是咱们丹城蝉联三届的花魁!会裁衣,会梳头,会调香,还会弹琴!人人都夸美人,你看看,是不是特别漂亮!”
屠长卿傻愣愣地被推上前,仔细看了眼,他觉得谢春娘长得还行,但是太白,太瘦,搁在西州只能说不丑,算不上美人,还不如宋宣好看。
他想说实话,然而看见宋宣眼里的得意和自信,想起人情世故,应该给朋友面子,便违心道:“好看。”
宋宣高兴:“有眼光!”
谢春娘是个人精,她看看宋宣的傻乐模样,再看看屠长卿的满脸心亏,什么都懂了,也不揭穿。笑意吟吟地行了个福:“宣儿很久没来姐姐处了。”
屠长卿看着两人熟络的样子,终于回过神来,花魁是花楼里的魁首,姐姐给的话本里都说,花楼是用温柔乡做幌子的龙潭虎穴,里面有很多无情无义或心狠手辣的女骗子,还有凶神恶煞的鸨母和龟公,动不动就谋财害命。
宋宣是怎么认识谢春娘的?她来这里干什么?
屠长卿有点慌……
谢春娘看出他的坐立不安,却跟不上他被话本带歪的奇怪思路,以为是介意宋宣与花楼女子交好,笑着解释道:“奴家和宋宣是六年前认识的,她调皮捣蛋,被燕大侠追打,走投无路逃进花楼,闯进了奴家的房间,随手把恶客从窗口丢了出去,藏进奴家被窝,让奴家帮忙掩饰。”
宋宣不好意思:“那时候年纪小,本事不够,打不过燕无双那王八蛋,就用不好洗的药水在半夜给他脸上画了乌龟……承蒙姐姐相救,嘿嘿,那个正人君子果然不敢进房间,在外头叫骂,让我滚出去,呸,我宋宣不是狗,能叫得动吗?”
“他叫我出去,我偏不出去,在花楼里和姐姐同吃同睡,快活了好几天。那王八蛋不要脸,不敢上花楼抓人,竟找我爹告状去了,害我挨打!”
谢春娘想起燕大侠满脸墨痕,气急败坏的窘迫样,乐不可□□时候的宋宣穿的是男装,恶客没看清楚,把她当成男孩,想带人砸花楼又挨了守在门口的燕无双一顿泄愤的狠打。
她解释道:“我能顺利赎身,在丹城开店,不受骚扰,都亏了宣儿的仗义相助,若是宣儿有所求,春娘也义不容辞。”
屠长卿听完解释,感觉懂了,虽然谢春娘曾经是花魁,但是她努力赎身,自力更生,肯定不是和坏老鸨同流合污的那种人,思路理顺后,他的警惕心也缓和了许多。
宋宣毫无察觉,叮嘱屠长卿好好在柜台喝茶等待,把背后锤子摘下,说暂时不带,让他收进储物空间,然后拉着谢春娘入内室,边走边说:“好姐姐,有个活计,你给我打扮一下,换件衣服,按老规矩来。”
内室里传来两人嬉闹的声音,谢春娘不停劝,说要这样才合适,宋宣不停拒绝,说不要这样……
屠长卿竖起耳朵,听不真切,满脑子的好奇,不知道宋宣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他伸着脖子,不停看内室的门帘,急切地等待答案。
店门外的大姑娘小媳妇,看见店里坐着的美貌公子,纷纷红了脸,有装买东西偷看的,有胆大的姑娘过来挑逗,夸他俊美,问他在等谁?是母亲还是妹妹?
屠长卿警惕:“等谁与你何干?花言巧语也没用,店不是我的,买东西不能给你便宜。”
此子不解风情,气得小娘子愤然而去。
屠长卿淡定地喝了口茶,继续等待。
哼,女人休想骗得了他!
……
谢春娘与宋宣折腾了半个时辰,终于弄好,宋宣挑开帘子,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朝屠长卿转了个圈:“好看吗?”
屠长卿惊得摔了手里的瓷杯,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