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宣解释:“你看着娇气。”
屠长卿勃然大怒,西州人人习武,能征善战,屠家更是高手如云,他虽废物,也接受过舅舅的严格训练,哪能怕血?
他不虞道:“我娘经常征战,杀过无数敌人和妖魔,我姐打起架来,血溅三尺,我堂堂男子汉,哪会怕这些玩意?你不要羞辱我的胆色!”
宋宣高兴:“好男儿!”
她自顾自玩去了。
屠长卿百思不得其解,心里莫名其妙。
……
傍晚,楼船启行,升起云帆,划开碧波,在周围艄公的号子声里,缓缓朝夕阳而去。
船主送来晚餐,先朝宋宣点点头,然后鞠躬哈腰地对屠长卿道:“小公子,宣娘子,一切都准备好了。”
屠长卿再次对称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宋宣摆摆手,示意他下去,快乐吃喝起来。
菜肴是几道河鲜和小菜,配上刚出锅的白面蒸饼和粥。厨子的手艺不算极好,但胜在材料新鲜,处理得当,颇有一番风味。
船只微微摇晃,屠长卿有些睡不着,坐在外间,手里捧着本书,还在琢磨刚刚的问题,想问又不好意思问。
宋宣难得也没去睡,她把木匣放在身边,坐在旁边看了会儿自己的书,然后翘着腿,无聊地拿出几颗灵石,上上下下抛着玩。
突然,舱门轻轻敲了几声。
屠长卿警惕:“谁?”
舱门外是陌生的男人声音:“船主见贵客没睡,让小的给送些热水和点心。”
宋宣抱着木匣起身,慢悠悠走去,拉开门栓,屋外是个中年男人,身材矮小瘦削,皮肤黝黑,脸上有些乱七八糟的胡子,看起来像老实巴交的乡下人。
男人提着水壶,端着碟盘,堆着讨好的笑容,露出八颗黄牙:“娘子,茶……”
宋宣也笑了起来,眼睛弯弯像月牙,嘴角露出尖尖的小虎牙,猝不及防,没有缘由,她手里木匣落地,藏着的短刀瞬间抽出,快如闪电,重若千钧,角度刁钻地朝对方砍去。
船在水中央,月色映着血色飞溅。
男人迷惘地睁大眼,尚未看清刀光,来不及反抗,头颅已飞出,落下后滚了数圈,血糊糊地停在屠长卿的脚下。
屠长卿的脸上也被溅了几滴血,他颤抖地拿着书,惊恐地看着男人死不瞑目的眼睛,浑身僵硬,脑海里飞快地浮现中州各城的规矩和律法和杀人案例,处理善后,赔钱赎罪,最后变成了话本里雌雄大盗,亡命天涯,被正道追杀的悲惨下场……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他疯狂思考着……
宋宣淡定地拿出怀里的书,翻了几页,然后捡起头颅,撕掉嘴上的假胡子,对着画像,兴高采烈地确认:“果然没错,我钓到大鱼了,这家伙就是通缉册里的灭门血盗,我看看赏金……哈哈,五十颗灵石!发财了!发财了!我有钱还你了!”
屠长卿立刻稳住了心态,喝了口茶定神,长长地松了口气。
原来是坏人啊,没事没事……
他又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和人头,满屋子的血腥味,再看看开始翻尸体找值钱东西,找得不亦乐乎的宋宣,绝望地闭上眼,努力思考。
这样的事情,他好像还是不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