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把扯开床帐,面上的愤愤不平还未尽散。
“母后,喝粥。”
小公主迈着小步子,手里端着一碗温热的粥,几片洁白鱼肉像雪山的山脊隆起于碗中。
方才的那点愤愤瞬间抛之脑后,云济楚忙接过碗放在一旁,温声。
“阿环,你怎么来了?”
公主瞧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皇帝,踮起脚悄声道:“阿环闹着不睡觉,父皇就带我来见您了。”
云济楚笑道:“这你还敢说出来,不怕你父皇听见,今后再也不吃你这一招。”
公主道:“才不会呢,父皇最是心软。”
凉嗖嗖一阵寒意窜过,看来赫连烬此人护短,对孩子们温柔,对妻子温顺,但是对旁人就说不准了。
公主的小手捏着金汤匙在碗里搅了搅,“母后,温热的正好喝,快尝尝吧,从前我病了,父皇也是喂我喝鱼粥。”
断然不敢叫公主亲喂,云济楚拿起碗自己舀起一勺送入口中。
鱼肉软弹嫩滑,薄薄几片处理得非常干净,鲜香味美,云济楚忍不住多吃了几口,空荡荡的腹中殷实了,浑身上下也暖和起来。
眼前是可爱乖巧的小公主,手里是可口的粥饭,云济楚这两日彷徨的心稍定。
赫连烬在几步之外的太师椅中坐定,手边是累积成山的奏折。
还有一盏清心降火的药茶。
药茶是崔承所奉,彼时闻见苦涩气味,赫连烬不耐烦地睨他一眼。
崔承腼腆笑笑,忙不迭跑了出去。
他将茶一口饮下,看着阿楚。
这鱼粥深得她心,阿楚眉眼弯弯,与公主说着悄悄话。
公主熟稔地坐在床榻边沿,手臂靠在阿楚腿上,手掌撑着脸颊,仰面看着阿楚喝粥。
一双小脚晃来晃去,看得出心里开怀。
赫连烬手中把玩着阿念交给他的东西。
一支辑珠蝴蝶簪。
“阿娘钟爱此物,还请父皇转交与她。”
辰时那会,太子在窗外踮起脚望了一会,终究不曾踏入偏殿,只将此物交给赫连烬。
赫连烬握了握那枚簪子,莹润温热,和阿楚一般。
他将辑珠蝴蝶簪收好。
云济楚将鱼粥用尽,擦了擦嘴角。
小公主连忙跑到桌案前捧来一堆东西。
“这只小老虎借给母后,母后抱着它睡觉,便不会再做噩梦了。”
被洗得有些褪色的布偶,眼珠用黑色扣子缝成,扣子上磨痕清晰可见,可扣子中间的十字线却又厚又密泛着光。
可见修补过多次。
这布偶眼熟,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或许这本就是常见的孩童玩物,翻不出什么新的花样,所以看得多了,有熟悉之感。
公主殿下珠环翠绕,却如此宝贝这个破旧之物,云济楚珍重收下,手指轻柔抚上老虎的眼睛。
公主喜爱这个小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