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病症,对人和事往往有种极端的要求。
想到此处,宋怀玉便感觉周身一冷,随着源源不断的冷气向夏惟仁打坐的莲台方向看去。
夏惟仁察觉宋怀玉视线,便停下打坐,下了莲台缓缓走到正堂,对着两人颔首:“不过是举手之劳,两位竟来感谢,倒是让老道受宠若惊。”
宋怀玉和裴璟行了礼,便同样客气地感谢了几句。
宋怀玉特意从储物戒拿出一块奇形怪状且生着大小不一漆黑圆球的灵植双手捧上:“此物乃是我与阿璟在灵息幻境得到的灵植,有疗伤止痛之效,望夏长老能收下此物。”
说罢,宋怀玉便抬起头看着夏惟仁。
与意料中一样,夏惟仁看到这株奇异令人不适的灵植后顿时眉头紧锁,随后却立马将厌烦之色压了下去。
宋怀玉只感到手中一轻,灵植消失在了手中。
“多谢长老今日为弟子辩解,在下没齿难忘,”裴璟又行一礼恭敬道。
夏惟仁捋着胡子点点头:“小事而已,不值一提,二位可还有要事?”
听到夏惟仁送客的话,裴璟与宋怀玉相视一眼,裴璟上前一步问道:“在下知大师兄剑法精湛,便想请教师兄剑术,不知夏长老能否通融?”
夏惟仁一听,便拒绝道:“少微此时应在冥思,不得打断,他日有空,我让他来寻你便是。”
裴璟点点头,两人在夏惟仁隐忍的目光下告辞出门。
一直到走进自己的小院,裴璟才指着自己的耳朵开口:“怀玉,夏长老当真是一刻也等不及,我们出门后他便将灵植几剑削成了方形,为何会如此?不只这一点,我还看到他手竟然被洗得褪皮开裂。”
“你看他屋内整齐有序,几乎是事事追求完美对称,但他却从未对弟子或宗门上下要求过此事,”宋怀玉回忆起夏惟仁的一举一动分析道。
裴璟疑惑地问:“但这和他疑似是隐瞒我身份的背后凶手有什么关系?”
宋怀玉捧住裴璟的脸对向自己:“一座时时爆发却无大害的火山凶险,还是一座蛰伏不动,表面平静如水的火山凶险。”
裴璟细细思索,随后肯定道:“若火山一直在积蓄能量,突然爆发时,绝对会毁天灭地。”
“怀玉你是说,夏长老没有表面那般威严无情?”
“是,只不过他将深埋的暴虐情绪施加在了秦少微身上而已,若他真的是隐瞒你身世的人,想要为你娘洗刷冤屈怕是难上加难,”宋怀玉叹息道。
裴璟一听,有些着急地晃了晃宋怀玉的手:“怀玉这可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等着他露出马脚才可以吗?”
宋怀玉受不了被裴璟祈求的眼神注视,才开口道:“等,等到他病重,不得夺取秦少微身体时,再一举击杀,只要施加禁制的人死了,那么黎言惜等人就不会被限言,”
“对了阿璟,你进到他寝殿后便没有发现什么怪异之处?”
“怪异?我只是感觉他房中异常冰冷,竟比雪地里还要冷上几分,”裴璟这才后知后觉道。
宋怀玉轻轻一笑:“冷就对了,植物生长最重要的便是温度,在冬季时,植物便会停止生长,我猜,夏惟仁的树化应该很严重了。”
裴璟听罢,才缓慢开口:“修仙界灵气日渐薄弱,唯有最好的宗门或家族才能得到灵宝和机缘,而且因为灵气稀少,有天赋和灵根的修仙者诞生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宗门内人人渴望宗主之位获得资源,也是想更快成仙摆脱生死。”
“只是为了宗主之位如此勾心斗角,当真让人心寒,”裴璟望着屋外的竹林轻轻叹息。
——
屋外大雪下得急促,翠竹被雪压折,清脆的噼啪声不绝于耳。
宋怀玉斜靠在床边点了上灯,换上了厚实的被子依旧感到手脚冰冷,恰好睡不着,便坐起来继续温习掐决的手法。
宋怀玉看得入迷,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房门吱呀一声悄悄打开又被合上
裴璟化成了原型,蹲坐在宋怀玉床边,见宋怀玉没有发现,便轻轻地蹦到床榻角落脚边,随后又缓慢地挤入了宋怀玉的被子中,用尾巴卷着宋怀玉的脚塞到自己的肚子下方。
脚边传来阵阵热度,宋怀玉眉头一皱,掀开被子发现裴璟蜷缩在自己脚边睡得安稳。
宋怀玉无奈,又不好赶走裴璟,只好盖上了被子,为裴璟留出了一点呼吸的缝隙。
被一个暖烘烘的猫咪暖脚,宋怀玉周身都热了起来,便合上书准备吹灯休息。
然而一只扑腾着翅膀的小麻雀跌跌撞撞挤入窗户,直直向宋怀玉飞来。
“宋怀玉,速来救我!”小麻雀嘴中一张一合凄厉叫道。
宋怀玉一泠,从麻雀口中听出了乐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