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彧想说,我想自己想起来,我是怎样认识你的。
银翘。
他唇舌间滚动着她的名字,如吐珠玉。
*
裴彧走后,许银翘心头有些惴惴。
不知为何,她被裴彧最后说话时眸子里闪过的目光摄了一下。
他看人的样子太过专注,许银翘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
好像裴彧那深情的眼神真是给她的一样。
裴彧离开之后,许银翘才感到身上有些寒冷。她将方才打开的窗户关了,又裹紧了外衣,在室内跺脚,走来走去。但是,不管许银翘干什么,都还是感觉有风漏进来。
她体虚,这是老病症了。
从许银翘当药人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身子骨被糟践过,和正常人之间会有差距。
而且,大漠不比京城,京城之中,屋子里还有暖炉和炭火。到了大漠,燃烧柴薪都成了奢侈,许银翘能偶尔用一用暖炉,烧几块炭,就已经十分满足了。
她只能用被子裹紧自己。
许银翘看看床上的被褥,感觉还是不够厚。回想起昨晚睡前,许银翘骨头缝儿里就好似有风冒出。她思忖片刻,从衣柜中将那条大氅拿出来,盖在被子上。
大氅温暖结实,将许银翘纤细的身子全部包裹。
就好像躺在男人的怀抱中一样。
*
裴彧从帐缝中进入,室内黑黢黢的,鸦雀无声。
女人的呼吸清浅,显然是进入了良好的睡眠。
裴彧有一双狼的眼睛,就算是不透一点光亮的室内,他都能看清其中的事物。
此时,银翘正躺在床上,头埋在风毛之中,睡得正香。
裴彧看到大氅,皱起眉头,伸手轻轻将氅揭去。
许银翘似乎感受到冷意,身子瑟缩了一下,喉中发出一声呜咽。
裴彧叹了口气,隔着被子,将许银翘轻软的身子抱在了怀里。
女人的身子嵌入怀中,就好像天生应该生在这里似的。
裴彧伸足,将那大氅又蹈开了些。
*
许银翘第二日醒来,发现大氅静静地躺在地上。
难道是她昨夜把这衣服踹了下去?
许银翘心头点点疑惑丛生:真奇怪,这么厚重的衣服,她竟然也踢得动?
可别在地上沾了灰。
许银翘想着,费力地将大氅从地上抱了起来,摊开在桌面上,拿出毛梳细细整理。每个丛缝之间的灰尘,都要轻轻梳去。
梳完毛面,梳皮面。
许银翘将大氅翻过身来,瞳孔骤然一缩。
大氅的另一面,赫然印着一个脚印。
第84章
裴彧进入营帐的时候,察觉到气氛有些隐隐的不对劲。
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
许银翘的神色和往常一样,看到他来了,眼睛一亮,旋即摆出一副淡定的样子,指了指软榻:“上去吧,今日的疗程开始。”
她的样子太过平常,裴彧几乎都要怀疑,自己一进门嗅到的那股异样气息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