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要去镇鬼渊,没时间在此地多做纠缠,反正苗疆多的是折磨人的办法,巫同心身为少相,辅政多年,自然信手拈来。
这地方是个小山寨,领头的死了,剩下的都是些没本事的小鱼小虾,哪里见过这么凶残狠毒的架势。
那白衣剑者能一剑砍下寨主的头,也能一剑结果他们,不喝得死,喝了还能活,众人踌躇片刻,二话不说就去缸中取水,当着二人的面喝下。
“很好,”看着所有人都饮下蛇毒,巫同心欣慰地点点头,又唤来之前被俘虏上山的一名老妇,交了一瓶丹药给她:“这是五颗解药,蛇毒每过十二个时辰发作一次,明天天亮你就带着他们下山,毒发时就取一粒解药化水给他们服下,等到了流光城,自有人会为你们做主。”
不过一个时辰,这小小的山寨就被一锅端,段暄光惩治了恶人,还找到了安顿休息的地方,不用风餐露宿,顿时心情大好,使唤那些面有菜色的山匪们:“你们这里的厨子呢?”
一个腰大膀圆的山匪走出了人群:“在!小的在这里!”
段暄光道:“我们肚子饿了,你去给我们做饭,那些无辜的俘虏要吃饱,我的狼也要喂,它们喜欢吃肉,不喜欢吃太咸。”
巫同心也道:“好好做,要是被我发现你动了什么手脚,就把你送进万蛇窟,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求死不能。”
那厨子两腿一抖,差点没站稳:“不、不敢!小的即刻就去做!”
段暄光满意了:“那还差不多。”
巫同心怕那些山匪狗急跳墙,还是找地方把他们关了起来,段暄光去看了那几个虚弱的俘虏,见他们没有性命之虞,也放下心来,这些倒霉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伤得最重的就是那个红瞳的青年,段暄光把伤药递给他,对方微微一愣,低声说了句“谢谢”。
段暄光总觉得这人有点熟悉,容貌也有别于其他人,忍不住多问一句:“你是中原人吗?叫什么名字?”
青年道:“嗯,我是被拐来的,来的时候被打伤了头,名字已经记不清了……”
段暄光不疑有他,真心实意道:“那你真可怜。”
“一直没有名字也不好,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能为我取个名字吗?”
为人取名大多是父母长辈做的事,正常人都不会给陌生人取名字,段暄光思忖片刻,大方道:“可以。”
与此同时,他身后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不行。”
从段暄光给药时戚求影就已经跟在他身边,此刻终于忍无可忍出声打断:“别给不认识的人取名字。”
段暄光回过头,看见戚求影,有些意外:“你都不在意把我一个人扔在苗疆,为什么要管我给别人取名字?”
戚求影走的时候难道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苗疆给别的人取名字吗?
戚求影早就察觉段暄光在避着他,忍不住道:“你给他取名字,是因为喜欢他,还是想报复我?”
段暄光一愣:“我只是想给他取个名字……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坏的人吗?”
戚求影独断道:“那也不行。”
谁都可以,这个红眼的不行。
“段暄光,你男人是脾气好不是死了,谁给你的胆子给别的男人取名字?”
他话音才落,那红眼的男人倏然反应过来什么,一瞬不瞬地盯住段暄光。
真是可惜,小狗已经被吃干抹净了。
段暄光却注意到什么:“你脾气好?你脾气一点都不好!”
戚求影已经顾不上自己脾气好不好,拖着人就往外走:“跟我走。”
段暄光最讨厌别人威胁自己:“我不要!”
见他还犟在原地,戚求影干脆搂住腰把人往肩上一扛,随便找了间屋子把人带进去,往地上一放,顺手锁了门。
“你不能这么对我!”段暄光被按在墙上,还在为自己鸣不平。
“为什么不能?”戚求影注视着他,一种难以言喻地焦躁却升了起来:“我要是不这么对你,你给他取完名字,是不是还要和他有说有笑,对月长谈?”
“再然后是不是要当着我的面恩公长恩公短,背着我卿卿我我……我只不过没同意你去镇鬼渊,你何至于这样气我?”
段暄光瞪大眼睛:“你又在拿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污蔑我!”
戚求影冷笑一声:“……等事情发生就太迟了。”他只是在防患于未然。
他说完又按捺住那股无名的焦灼,拇指轻轻碾过段暄光的唇瓣,半晌终于道:“我后悔了。”
“就算镇鬼渊千难万险,我也不该留你一个人在苗疆……外面的诱惑层出不穷,你这么笨,怎么防得住?”
他微微倾身,和段暄光贴了贴脸颊,又吻了吻他的唇:“我知道错了,我带你去镇鬼渊,好不好?”
戚求影总是这样,他有时生气,有时温柔,这些好歹是可以捕捉察觉的情绪,但每当他目光沉沉,低声下气地用这种诱哄似地语气商量时,段暄光就开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