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自家璇璣观是不会干这些事的,也不可能像姬青屿这样凭藉临场发挥就隨口胡诌以此诈骗人家。
谢鹤衣身处於璇璣观久了,她觉得自己面对方才那情形显然是不可能做得这么果断,当然—这指的是空手套白狼那一会儿。
真要璇璣观问罪的话,条条框框估计是不少,也不至於如此出尔反尔,应该都记在纸面上,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派人来递交等过目,然后两方再商討,搞得很是正式,且费时长应该要许久。
谢鹤衣有时也觉得自家璇璣观似乎还真如同姬青屿所说的那般有些死板迂腐,但这都是千年教条使然,观內多少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真变了你又不高兴了,就如舟舟和自己对某些事態度的转变—咳咳。
观內的革新有必要,但是道阻且长,谢鹤衣是觉得自己已在努力了,就如今看来这与自己当年所见的璇璣观已有大不同。
不只是自己所提及的那些功法的可以变通之处和心性无需太过不近人情都被观內一一採纳了,哪怕是璇璣观如今的处世,还是看待问题的態度都在潜移默化之中发生了转变。
要是放在多年以前,说什么和玉桓宗建交,那不第一时间惊动几位闭关老前辈遗留下来的分魂之类的手段来逼迫自己去拜养心殿看看有没有被种下什么心魔幻象就不错了。
两人在遁光的过程中並没有多少交谈,都是沉默著看著云外青山、天上弦月与脚下疆野,或许都有些心念和想法,但这两位姨正如陆清远所说的那般,都是如此闷著不说。
直到云层深入,谢鹤衣才是没忍住道:“清儿之前跟我说打算等凝棠她登基之后南下一趟,给顾钦啥的帮帮忙。你怎么想?”
“我没意见。”姬青屿耸耸肩,“给人家青龙道主帮两把有那个必要,毕竟她对咱们清儿有恩,顾柒顏还说要找找她本来准备好的那具玉胎了,倒也算是省心了。”
“那狐狸也去?”谢姨咬了咬唇瓣。
“放心。”师尊大人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有你家舟舟也去嘞,你难道是觉得清儿会和狐狸精有些什么不成?那你怎么不说咱俩任他玩个尽兴得了?”
谢鹤衣无言以对,妖女之言让她完全抬不起头来,姬青屿则是抬手指了指脚下:“也正是因此,所以本座才要这个时候提前来一趟,也算是帮著清儿他踩踩点,也免去江湖之中那些或许暗藏著的不確定因素。”
云雾乍破,露出夜色中的那座广大的城池,沧江流水滚滚而去,波涛上泛著行舟,谢鹤衣都有些怀念此景,她脱口而出:“这里是云州?姬青屿你来此地做什么?你为清儿—”
师尊大人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淡淡:“你想的那意思本座自然清楚,但这些重大的自然要本座亲自处理。”
“而且刚刚都跟你说了本座是来算帐了,从天权回京师也就这段路,稍微偏一偏而已,你从不周山过来还正好顺路嘞,能要的了多久?”
“你这是要去湛台书院一趟?”谢鹤衣有些迟疑。
“那是自然。”姬青屿点点头,“不然我来干嘛,算命吗?那破神棍自己能算得清楚自己寿元何时將尽?”
姬青屿向来不信命数的原因便有这一条,这神棍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今日能不能在本座手上逃过一劫呢。
谢鹤衣拂了拂袖,她也不晓得从何解释:“命相不是如此看的—”
师尊大人置之不理,她自顾自道:“湛台书院在这天地熔炉之中充当的角色让本座有些难以分得清楚,如今自然是要来亲自问问,没有那纸鳶帮你,可能你都没来不及踏入京师,从结果来看是恰到好处,但谁有知道这个书院便一定能够算得结果?”
姬青屿的语气都已在潜移默化之中发生了转变,谢鹤衣能够清晰感觉出来她身上已经没有方才那种閒散轻鬆的感觉了,魔门宗主的气势重新笼罩在她身上,谢姨没忍住又问了句:“你这也是早早派人和湛台书院的人说好了?”
姬青屿回过头来眯了眯眸子,她嘆了口气:“你以为本座是带著你来一家家收菜的?此当问罪,本座刚刚就已经说清楚了,有没有伤到陆清远是两码事。”
“谁管那究竟是出於什么情况,重要的是他们的確阻碍了我们的胜算,此外若是你没有赶到,那清儿他会遭受怎么样的手段都不清楚。”
谢鹤衣刚想说那会儿其实差距不大,顾柒顏想拦肯定拦得住,但姬青屿已经继续开口了:“本座就知道一件事,结果如何定然是无人知晓的,那湛台书院干出来的所有的举措都要给本座一个合理的解释。”
还真如谢鹤衣猜的那般,姬青屿这会儿可没那么好说话了,先前虽然有点儿妖女心性,但明显没有什么真要动手的样子,如今杀机四现,不同於威胁,这是真想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