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在不容置疑的命令下,所有负责照看柏舟和服侍的人都跟着近卫士兵躲了出去,寝殿内只剩下被蒙上眼端着烛台的几人,以及唯一守在床边的老巫和尤为紧张的皇帝本人。
即便在解开少年胸前的扣子时因为太慢而被老人严厉地训斥了,她也是任劳任怨,继续帮忙抄起腋下;
【再用些力,你这样要我怎么把他的腰封拉下来】
【好…好……嗯——】
因为老得半截入土的巫医实在是虚弱无力,两人向两头拉扯好几轮,忙活得全都满头大汗才终于让那具件人偶般的标志肉体完全展露出来,即便璃昙已经早就一览无余过,再在此时见到也依然会觉得脸上痒痒的。
【果然很不寻常啊……我真是老糊涂了,居然没有早一点发现】
在皇帝瞠目结舌又不敢吱声的旁观下,她用手指一寸一寸地从下胸按压至会阴,【隔着老茧也十分烫手,皮肤却惨败毫无血色——】
【有什么头绪了吗——大师】
璃昙瞪大双眼也凑了上来,可是除了微微的起伏颤抖什么也没能注意到。
【可是又很奇怪,这么安静温顺的情况真是少见,难道说……】
老巫医依旧自顾自地说着,突然侧脸俯身,耳廓盖在少年的小腹上,只片刻脸上的枯树皮便皱成一团,【没想到是那个……这么多年了还能再见到活物】
【大师,小柏所患究竟是何疾病,有何医治良方吗!?】
皇帝兴奋地要和那双济世神通的双眼对视,乞求一般放下身段,【只要您能把他治好,朕一定封你做首席御医赏赐万户啊——】
【陛下,公子殿下确切是没有患上什么恶疾】
与少女的喜悦聒噪不同,老人维持着愁眉不展的蹙视,【可是要帮他解脱痛苦的方法,却比名贵千金的药材还要更加难找】
【怎么回事,您不是探得病因了吗,接下来只要对症下药不就好了吗——!】
少女的情绪风卷残云般再次震怒起来,胡乱抬起手臂想要抓住老人的肩膀,【您快救救他啊,既然不是恶疾的话就让他醒过来啊!】
她的手凌空被那冰凉磕碜的“枯树枝”钳住,一同按在了柏舟的腹部,终于安分了下来。
【陛下…是虫……】
【虫…?】
璃昙没法相信这荒唐的说法,【您在胡扯什么呢…是那个吗…虫子?】
她一时间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只觉得老人在疯言疯语似的笑了出来,可从灼热皮肤传来的那不易察觉的蠕动很快就让她愣住了。
【陛下,感觉到了吗——虽然并不明显,但确确实实是虫子,正在殿下的皮肉与内脏之间活跃着】
老人如临大敌一般神色紧张,继续在其下体附近靠着轻推按压确认某种“活物”的轮廓,【而且是相当凶残的一类,已经成长扩散到大腿,至少是成熟快四五年了】
【怎么会呢……那么久…?】
女皇痴痴地呢喃,回想起了那幸福的夜晚,【我们不久前才……明明那时候他还活泼健康,根本不像有东西在身体里啊】
【听陛下的意思……不久前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吗】
巫医怪异的眼神打量着皇帝,转念便明白了一切,脸色变得更加苦闷,【啊…难道您是指那种事吗——那样的话就更糟糕了,老朽斗胆问一下,公子殿下是从那之后就开始发病的吗】
【是…小柏第二天就头晕没法下床,所以那之后就再没做过了】
璃昙羞愧自责,一边脸红一边揪住自己的大腿,【大师,到底是怎么回事,虫子能在人体内活下去吗…还有——要怎么样才能帮到他?!】
【陛下,催促对我是没有用的,您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老人认真地为少年盖好被子,重新端坐将两手搭在膝盖上沉思着,【本该不存于世的东西如今重新出现,而且还是在这样一个孩子体内,您有听说过么,被称作“蝶卵”的虫蛊】
【那是什么…不,这都不重要了,朕需要的回答是您能不能治好他,把那条该死的虫子从小柏的身体里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