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军再次将恶人斩于深渊百里九荒外的捷报于隔日传遍三界,青龙军无坚不摧的强大名声再次响彻天地。
一袭黑衣的龙晨捧着一只玉盒踏入仙界,臂上绑着长长的白缎垂下脸色平静如水,今日是神君下凡随他去深渊加重封印的日子,按规矩来说要至广明台与天帝照会过才能与神君离界。
踏入千年来也来过不少次的广明台,怎知再入此地心态却已不同。【北海龙晨,参见天帝。】
【云湛王请起。】天帝对战功彪炳的云湛王很有好感,翻遍妖界也找不出如此厉害的王储,他一直想促成云湛王与帝女联姻,【听闻月前青龙军成功斩魔尊分身于深渊前…想不到云湛王治下军队如此强大,朕很是开心。】
【天帝过誉了,斩杀魔尊分身的并非在下,而是紫筝将军。】
想不到那个女娃儿有如此神通…实力不可小觑,与其除去不如想办法纳为自己人。
【想不到是紫筝将军!这可是大功,不知将军身在何处?上回匆匆一会没得与将军交流,若有机会朕也想好好与他聊聊。】
总是迟到的帝林居然在此时准时出现,慢慢踏上阶入广明台,众仙无一不拱手一礼,只有龙晨定定地看着天帝,苍白干燥的薄唇有些许颤抖,【怕是没机会了。】他转头无悲无喜的看着走到他身旁的帝林,没有以往看见老友时眼底的开心与戏谑,只剩下空洞,【紫筝将军已战死于九荒,与魔尊分身同归于尽。】
原本平静如水的帝林皱了眉,好像刚才听到的几个音阶是噪音。
就连天帝也是愣了一下,【战死?当真?】
龙晨像个久未上油保养的人偶,僵硬的把脖子又转回去看着天帝,【紫筝将军以元神献阵困魔尊分身,引天雷…】
突然袖子被人一扯,帝林拉着他的袖子厉声,【你在胡说什么!】
龙晨踉跄一步,紧紧抱住手中的玉盒,很用力的深呼吸好一会才有勇气把话说完,【引…天雷自焚,与魔尊分身一同消散,青龙军寻了一夜…找不着。】
帝林看着失魂的龙晨,目光从他脸上挪到怀中的玉盒,慢慢的伸手接过打开盒扣旋开,里头静静躺着一支暖青玉簪,他拿起簪子细细打量,又抬头看着龙晨,【话…不能乱说。】
从不曾改变天候的天界突然滚滚地鸣乌云密布隐雷阵阵,广明台地板碎出闪电般的裂痕令众仙恐惧走避,神明之怒。
龙晨无惧地鸣也没有回答他,只是朝着天帝拱手,【话也带到,在下先告退了。】完全忘了自己上天界的目的…他也不在乎了。
用虚浮的脚步朝外走去,仿佛万物都已抛在身后,只有那长长的白缎随着他而去。
帝林握着簪子看龙晨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广明台上…越来越远。
以明色为基调的天界中纯黑的身影越来越小,缩成米粒状。
他化为一缕光在入仙台前拦住龙晨,【你到底在胡说什么?!】总是如徐徐春风的神君质问他,好像刚才那番话都是梦。
龙晨看着帝林,眼中像突然点着一把火,他抓着帝林的衣襟大吼,吼给帝林听,也吼给自己:【我说!阿筝死了…死了!!】他的脑海仍然回想着紫筝最后一夜与他道别的潇洒,仿佛早已看清自己的路。
吼完甩开帝林泪流满面,不愿再多看他一眼,踏入传送法阵中失去身影。
骗人。他看着法阵,只有一片无止尽的云海。【骗人。】几乎快握断手中的簪子,【…骗人。】化成金光消失,无人知晓他欲往何处。
阴风阵阵的九荒上金光化为帝林的身影,他看着被夷为平地一望无边际的荒原,无人收拾的碎琉璃早被吹得四散。
【阿筝!】声音在出口后立刻就被风声掩盖,他边走边喊…喊到哑声了还是坚持的一步一步的走一步一步的寻,【阿筝!】
【我说的都是气话…你别吓我!】他看着漫天的星光,很大声的喊,【牧紫筝!】
【牧紫筝!!】
走到累了步入爆炸过后平地的中央,黄沙漫漫刷过脚边。
席地而坐,身为神明的他从来不觉得天地间有多大,但坐在这一望无际的空荡中,顿时忆起沧海一粟的真缔。
不管黄沙如何污了仙衣,也不管黄沙将那头长发吹得打结脏乱,【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还是想着那天…紫筝倔强的眼神里带着隐忍的情绪,与过度悲伤的他错过,【我早就知道你是不可能应我的了,为什么还要感到心寒?】
为什么他选择了转身…为什么?
他应该要走上前固执地抱住她,厚脸皮也好、耍无赖也好,都不应该留她一个人离去…【你退三步,那我用跑的便是了…】帝林捂着胸口,他万年来情绪不曾如此起伏、如此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