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将演武场的旌旗染成赤金色。随着四位皇子相继离去,陆怀安也匆匆回城打点行装,偌大的军营骤然空阔下来。
最后一抹余晖没入远山,篝火逐次亮起,大营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气息。
卸下拘束的将士们围坐火堆旁,烤肉香气混着笑骂声在夜风中飘荡。
秦墨与叶栖迟、萧语听执酒穿行其间,不时与士卒碰碗对饮。
三人绕场敬罢,便回到了中军大帐。
秦砚趁着哥哥不在,在军帐内偷偷的倒了酒在杯盏里浅酌,结果被辣的直吐舌头,正好被回来的秦墨抓了个正着。
秦墨哼笑的拍了下弟弟的脑袋,没好气道,“都说了别尝,不听,该!”
秦砚灌了一大口水,瘪瘪嘴,“宫里的酒也没有这么辣啊。”
“这是烈酒,能跟宫里酿的果酒一样?”秦墨坐到他旁边,抬眼看着进来的叶栖迟与萧语听,“吃酒吗?”
“你少喝点!”萧语听下意识的就带着长辈的调儿,“酒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时管不到就算了,今天晚上别喝了。”
秦墨一挑眉,从善如流的放下了要倒的酒盏,“行。”
秦砚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他黑溜溜的眼睛划过萧语听,又划过很放松的哥哥,最后看向只见了今天一面却一直对他很好的叶栖迟,好像猜到了什么。
生活在深宫里,他从来都不是什么扶不起的阿斗,只是因为前面有个完全可以信任的哥哥,所以在家人身边,他也乐得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
前有当时对苏云浅叫小姨的事情,后又看到了哥哥对萧语听与叶栖迟两位将军的亲近,秦砚知道估计马上要发生什么大事,才会让母亲那边的人陆陆续续出现在他们的身边。
反应过来后,他扯了扯秦墨的袖子,“我该叫什么?”
两个人在秦砚思考的功夫也都坐到了席位上,听到秦砚的话,叶栖迟轻笑一声,接了话,“大姐。”
“噢,”秦砚点点头,“那云副将是?”
“你喊舅舅或者小叔都行,”萧语听也很快的接话,“不过现在不是合适的机会,你先叫着云副将吧。”
舅舅或者小叔,秦砚琢磨了一下这两个称呼,然后再次看向萧语听,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萧语听好笑的摸了摸秦砚的脑袋,“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这里面没外人。”
“你是我母亲那边的人,还是我母妃那边的人?”
直呼姓名确实不好,所以秦砚换了个委婉的说法来问他是萧家的人还是封家的人。
萧语听唇角含笑,指尖轻点桌沿,写下了一个萧字。
秦砚懂了,他没有问题了,于是点点头,开始吃起了晚饭。
小孩的问题解答完了,轮到埋头苦吃的秦墨了,萧语听拿起了筷子,漫不经心道,“小墨,昨天晚上不是合适的时机,没来的及问,你心悦谁?”
秦砚刚喝了一口奶,便被萧语听直白的问法呛到了,叶栖迟也正要夹菜,听到萧语听单刀直入,愕然的放下箸,默默的拍了拍秦砚的背。
只有俩当事人面不改色,一个吃了一口小菜,另一个把嘴里的骨头吐了出来。
“不是,你下次这么突然能不能给点提示,”叶栖迟没好气的看眼萧语听,然后默默的瞅着认真吃肉的秦墨,没忍住接话,“谁啊?”
秦墨继续啃自己手里的大骨头,“你们应该都认识。”
萧语听匪夷所思的喝了一口酒,“不是,我们怎么就都认识了?谁家的姑娘能让我们几个都认识?”
“哦,不是姑娘。”
“噗——咳……咳咳……”
这次轮到萧语听呛住了。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