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起枯叶,暗处似有黑影一闪而过。
在距离这边不远的帐外,赵宁被反绑着跪在泥地上,发髻散乱,浅青色的衣裙早已被泥水浸透。
她浑身发抖,却仍强撑着抬头,看向面前执鞭而立的少年。
秦墨指尖把玩着那枚香囊,鎏金马鞭垂落在地,鞭梢沾着未干的血迹。
“我没什么耐心,”他垂眸看着她,目光有些恹恹的,“你自己交代还是受点苦头再交代。”
赵宁喉间发紧,强自镇定:“殿下明鉴,奴婢、奴婢只是仰慕将军……”
“仰慕?”秦墨用鞭梢抬起那跟自己几分相似的脸,然后摇了摇头,“可惜了,找的人不怎么聪明,手段也不怎么光彩。”
他垂眸看着地下的人,啧了一声,略有些不耐烦的偏头问道,“她有个妹妹对吧。”
重擎抱拳回道,“是的主子,她的妹妹年岁十二。”
赵宁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她看着两人那轻描淡写的交谈,突然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不该的……真的不该……
她不该因为自己这张脸与这位殿下有几分相似,就妄想借此一步登天。
她的软肋如此明显,像他们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根本不会顾棋子的死活的。
“与我妹妹无关,是奴婢……奴婢鬼迷心窍……”她一下子就慌了,“香囊是、是个三十来岁的宫女给我的,梳着低髻,发间别着银丁香……”
她慌乱地比划着,断断续续的把事情交代了干净,“右、右手腕内侧有道疤,那人告诉奴婢,将军今日巡防后必会心神恍惚,奴婢只需在那时恰好出现,他们会带人恰好撞破奴婢与他有私,奴婢只知道这些。”
秦墨眸光微动,指尖在鞭柄上轻轻一叩:“重擎。”
“属下在。”
“去吧。”
重擎抱拳领命离去。
赵宁看着秦墨慢条斯理地将鞭子一圈圈缠回腕上,忽然觉得那动作像在给猎物套上绞索,而她就是这个待宰的猎物,不由得抖得更厉害了。
约莫半盏茶功夫,重擎踏着夜色匆匆返回,他甲胄上沾着几片枯叶,声音压得极低:“主子,人在猎场西侧的兽笼边……已经断气了。”
秦墨缠鞭的动作微微一顿,枯叶在他靴底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倒是会挑地方。”
月光下,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鞭梢沾染的夜露,忽然轻笑的看向抖得厉害的赵宁,“本想找个人与你作伴,既然如此,那就你自己去吧。”
月明星稀,夜风寒凉,顺嘉帝正心烦意乱地批阅奏折,忽闻帐外传来邱池惊慌失措的喊声:“五殿下!五殿下不可啊!这、这不合规矩……”
话音未落,帐帘已被猛地掀起。
秦墨单手拎着个五花大绑的女子大步踏入,在邱池惊恐的目光中,直接将人抛向龙榻。
“砰——”
赵宁重重摔在锦被上,浅青衣裙翻卷间露出大片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肌肤。
她药效发作,正难耐地扭动着身子,衣带早已松散,嘴里发出含糊的呜咽声。
“放肆!”皇帝拍案而起,墨汁溅了满案奏折。
待看清榻上女子那张与秦墨几分相似的脸,他瞳孔骤缩。
这分明是当初自己暗中安排的人。
邱池连滚带爬地追进来,老脸煞白:“陛下恕罪!老奴实在拦不住五殿下……”
秦墨却已懒洋洋的倚着门框笑得恣意,指尖把玩着一枚银丁香:“父皇,儿臣特地给您送个解闷的。”他靴尖踢了踢榻沿,“这丫头胆大包天,竟敢用这等下作手段算计侯爷。儿臣想着,既是个想攀高枝的,不如送来攀最高的那枝。”
“逆子!”皇帝抓起砚台砸去,秦墨偏头避开,砚台“咚”地砸在帘布上,溅起的墨汁染黑了半幅帐幔。
邱池吓得直接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地毯不敢抬头。
皇帝胸口剧烈起伏,龙袍下的手指捏得咯咯作响。
秦墨收敛了笑意,站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