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吉克敲了敲门,没等回应便推门而入,“老板!人我带来了!他们————”
吉克的声音戛然而止。
办公室里,艾德温·范克里夫正站在一张巨大的、覆盖了整个墙面的西部荒野规划图前。他的衬衫袖子卷到了手肘,手里拿著一根削尖的炭笔,在地图的c—7
区域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雷诺·贝尔站在他身边,手捧著数据终端,语速极快:“老板,b区的运输压力已经临界。如果我们不能在三日內疏通国王大道二號”的瓶颈,丰收一號”仓储群將无法及时接纳新收割的麦子。”
范克里夫头也不回,炭笔在地图上划出一条连接c—7和新月溪镇的虚线:“启用d计划。徵用所有私人马车,建立临时驳运站。告诉霍拉旭,生態维护部”暂停狩猎,全力保障运输线安全。”
“那食人魔————”
“给他们生肉,让他们滚远点。”
范克里夫放下炭笔,转身看向门口。他的目光越过点头哈腰的吉克,落在了那两个高大的身影上。
他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平静地摘下眼镜,用一块丝绸手帕擦拭著镜片。
“吉克,”范克里夫开口,声音里带著一丝疲惫,“你的內部推荐信”涨价了?我记得上次还是两个银幣。”
吉克脸色涨红:“误会,老板!这两位————是贵客!”
“贵客。”范克里夫笑了笑,重新戴上眼镜,“荆棘谷的雨林可不好走。两位,请坐。斯尼德,把我珍藏的“雷霆崖特供”拿出来。”
萨鲁法尔大王冷哼一声,没有动。萨尔则缓步走入办公室,在范克里夫对面的皮椅上坐下。椅子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艾德温·范克里夫。”萨尔的声音低沉,如同大地深处的震动。
“萨尔,杜隆塔尔的大酋长。”范克里夫点点头,示意斯尼德倒茶,“或者,我该称呼你为,高贵的角斗士”?”
办公室的门无声地关上了。雷诺·贝尔和斯尼德知趣地退到角落,继续低声核对帐目。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敘旧。”萨尔开门见山,“我看到了你的奇蹟”。
我看到了我的族人,放下了战斧,拿起了锄头。我看到了牛头人的孩子,在学习人类的语言。”
“他们吃得饱吗?”范克里夫问。
“饱。”萨尔回答,眼神锐利,“但他们也在失去。他们在失去身为战士的骄傲,失去与元素沟通的能力,失去————自我。”
范克里夫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大酋长,你所谓的自我”,在贫瘠之地能当饭吃吗?能让你的人民在旱季活下去吗?”
“尊严不能果腹,”萨尔沉声道,“但没有尊严,活著也毫无意义。”
“尊严?”范克里夫笑出了声,“你认为,蹲在奥格瑞玛的角落里,看著孩子饿死,是尊严?还是在我的工地上,用汗水换来一个白色宝座”,让你的族人不再受疾病困扰,是尊严?”
他倾身向前,目光灼灼:“萨尔,你看到的失去”,我看到的,是获得”。他们获得了选择的权利。他们可以选择继续当一个飢饿的战士,也可以选择当一个饱足的工人。而你,似乎在替他们做决定。”
萨尔沉默了。范克里夫的话语,像一柄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他內心深处的矛盾。
“你用利益捆绑了他们。”萨尔说。
“我用希望解放了他们。”范克里夫反驳,“我没有强迫任何人。他们隨时可以走。但他们没有。因为他们知道,这里,是他们唯一能看到未来的地方。”
萨鲁法尔大王终於忍不住了,他大步向前,按住桌子:“人类!你不要以为靠著这些小恩小惠,就能收买部落的灵魂!我们是战士!”
“那就证明给我看。”范克里夫毫不畏惧地迎上老兽人的目光,“用你们的“战士”身份,帮我解决一个问题。”
他指了指墙上的地图。
“迪菲亚一號”黄金小麦,丰收了。亩產六百磅。我这里有足够的粮食,可以养活整个东部王国。但,”范克里夫顿了顿,“我运不出去。”
“我的车队,我的飞艇,我的仓库,都满了。粮食堆积在地里,再不收割,就会烂掉。收割了,也没地方放。”
范克里夫看著萨尔:“我需要人手。大量的、强壮的、不怕苦不怕累的人手。去修路,去建仓,去把这些粮食,运到需要它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