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华欢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往花厅走。
她太了解谢昀,如果这时跟他多掰扯几句,他会跟她对着干,赖在门口不肯进。若是不理他,他反倒会着急地跟进来。
这不,已经巴巴跟进来了。
进了花厅,姒华欢屏退所有下人,对想寻个椅子坐下的谢昀道:“不用坐,长话短说。”
谢昀动作一顿,转过身,面向她,等待她开口。
“过段时间我会寻个由头向父皇提和离,就说……”姒华欢想想接下来要说什么就想笑,但忍住了,“就说你不举,实在是难以维系夫妻之情。”
“和离?我不举?”谢昀轻笑一声,“你又没试过怎知我不举?”
姒华欢结巴起来:“试……试什么试,有什么好试的……我说你不举就是不举,还能有旁人为你佐证不成?”
她向后退了两步,戒备地看着他,生怕再被他偷袭。
据她所知,谢昀这些年并未与哪家贵女走得近,也无通房侍妾,这种私密事也就只有她有可能知晓。可不就是她说黑就是黑,她说白就是白咯。
一般男子将此事上的尊严看得极重,谢昀听完定会如吃到苍蝇一般难受。她说完,昨晚的恶气吐出来些,心里顿时痛快了不少。
一报还一报。
谢昀眸光闪烁:“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和离倒不是主要的,就是先膈应膈应他。
现在,她对前世之事充满好奇,这些梦到底是何意?还有,她更想知道,谢昀前世何以成那般模样。
离他近些,更方便她一探究竟。
至于和离什么的,等她搞清楚一切再说。
“我这是知会你,不是与你相商。”姒华欢道,“我说完了,你出去吧。”
“汪汪!”
两声急促响亮的狗叫由远及近,一团白乎乎的毛茸茸正狂奔而来。
门口两个侍卫慌忙去拦,那道白影却异常灵活,从他们伸出的手臂下丝滑钻过,直冲花厅来。
她怎么把这大肥狗给忘了!
不知怎的,这狗对她分外热情,比对它的主人还亲热几分。
上次被它扑倒还记忆犹新,姒华欢身体比念头更快,下意识往谢昀身后一缩,两只手攥住谢昀腰侧的衣服,把他当挡箭牌。
谢昀腰间猝然一紧,扯得他身形几不可查地微微一晃。他微微偏头侧目,垂眼扫去,视线落在自己的腰侧。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正用力揪着他的衣袍,同时身后传来一片温热,是姒华欢的胸脯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他根本不在意姒华欢是信任他,还是把他当作挡箭牌,只知道这样的依赖是她下意识的反应。
思及此,谢昀嘴角无声无息地上扬了几分,又被他强行压下。
他抬眼看向院门口的方向,陶总管正鬼鬼祟祟在门口往里瞧,笑得神秘,见他看过去,一脸“不必客气”地摆摆手,拂袖而去,深藏功与名。
姒华欢紧贴谢昀的脊背,惊魂未定地从谢昀身侧弹探出小半个脑袋,视线扫过他脚边——空的,并没有焦焦的踪影。
她疑惑地往自己身侧看去,只见一身蓬松雪白的焦焦正安分地蹲坐在她的裙边,仰着脑袋,两只圆眼睛亮亮的,蓬松的大尾巴在地上快活地左右扫动。
谢昀:“啧,真的狗也没拦住啊,公主殿下干脆收回成命吧。”
迟来的窘迫涌上脸颊,姒华欢立刻松开攥着谢昀衣服的手,毫不客气地在谢昀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
“你能不能管好你的狗?每回都这般横冲直撞,一点规矩都没有。”
这一巴掌落在背上一点也不痛,更像是撒娇,在他背上轻轻推了一下。心里荡漾着,谢昀面上还是收敛了些,微微沉声:“焦焦,过来。”
焦焦只是歪了歪毛茸茸的大脑袋,两只眼睛盛满无辜仿佛完全听不懂。
“从前府里,只有我们一人一狗。”他顿了顿,“天性使然,也就没拘着他。”
他说出的话轻描淡写,落在姒华欢耳朵里倒莫名添了几分重量,心底隐隐冒出觉得他有点孤寂可怜的念头。
但下一刻,她迅速警醒。这家伙惯会以退为进,装可怜的本事可大着呢。
哼哼,她才不上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