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六壶酒便送到了两人的桌上。
钱妈妈笑着道:“不够的话随时叫奴家,今日小姐要多少酒都使得。”
姒华欢挥手让她们两个的侍女都退到屋外候着,门一关,屋内只余她们二人。
叶殊宜先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酒,轻轻嘬了一口,品味了一下,眼睛亮起来:“嗯!好酒!”
“好喝吧?”姒华欢再次尝到这个味道,笑得眉眼弯弯。
她已经有点喜欢酒喝到一半时,那种飘飘然的舒服感了。
叶殊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得促狭:“诶,不说气死那群老头,谢景初估计先气得不轻。”
姒华欢一挑眉:“他?他生哪门子气?要是我来这能气死他,我之后日日夜夜都住在这不走了。”
“哈哈哈哈。”
姒华欢凑近她,神神秘秘道:“其实你们都想错啦,谢昀此人,就是个花架子、纸老虎,看上去什么都游刃有余的样子,实际上呀,啧啧。”
一想到她今后只要“不经意”碰到他,便能让他虎躯一震,浑身紧绷,心头如虫蚁啃食般难受,她活着都有劲了!
“‘啧啧’是什么意思?”叶殊宜又倒了一杯。
姒华欢小口啜饮着杯中酒,没有接话,举起手中酒盅:“喝!”
“你不知道我心中有多烦闷。”叶殊宜大叹一口气,又饮一杯,“像这样与你饮酒谈天的日子,不知道还能有多久。”
姒华欢想到前世的叶殊宜。
在约莫这年过了上元节,叶父给叶殊宜选了门亲事,叶殊宜不愿,于是她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她逃婚了。
她一个人悄悄跟在叶大哥率领前往边关的军队中,硬是在里面呆了两个多月才叶大哥被发现。
工部尚书夫人得知此事,忙上门退了亲。
即便没了亲事,叶殊宜也不愿回京。叶大哥从中说和,后来叶父才不再逼迫她,她在军中摸爬滚打只一年余便做到了副将。
大越国力强盛,长治久安,边关各小国不敢轻易进犯,叶殊宜在边关便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姒华欢问她:“你想过偷跑吗?”
“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叶殊宜眼睛亮起来,握住她的手,激动道,“我打算下次混入我大哥的随行军队中,偷偷跑去边关。你也觉得这个方法很好对不对!”
姒华欢敢点头,完全是因为她知道叶殊宜不会出事。
若她此刻并没有上一世的经历,断不敢贸然有此提议,让叶殊宜去冒险。
叶殊宜一高兴,喝得更多了。
酒一杯杯下肚,桌上的空酒盏越来越多。大多数都是叶殊宜喝的,姒华欢的酒量远不如她。
喝高了的叶殊宜怎么也拉不住,非要上台给姒华欢表演舞剑,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根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顺的笛子,耍得生龙活虎。
叶殊宜的酒品也不能说是差,是闹腾。
本身她就是一个精力很旺盛的人,酒更放大了这一优点,所以每每醉酒,都要闹上好一阵,折腾到没力气困倦了方止。
叶殊宜自己舞了半天没意思,非要拉着姒华欢一起舞剑,又拿出一根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长箫塞到她手中,手把手地教她挽剑花、转身、出剑。
两个人稀里糊涂摇摇晃晃间,你踩我一脚,我踩你一脚,最后实在无法忍受的姒华欢先跳着脚离开现场。
姒华欢完全醉酒后的状态就是安静,一般乖乖地等人把她带回去,喝下递来的解酒汤,往床上一躺,头一歪就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她慢悠悠走到桌案前,给自己到了杯酒喝下润喉,静静看着叶殊宜耍酒疯。
窗外院中传来突兀的响声,两人齐齐爬起来挂到窗边看热闹。
醉眼朦胧间,只见院门大开,两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正在往里走。
钱妈妈拦不住两人,苦着一张脸急急地跟在后面,声音带着惶恐:“两位爷,老奴真没骗您,公主她们二人真不在老奴这儿……”
两人突然停下脚步,一齐望向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