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使她混沌的头脑都清楚了几分——他不喜欢别人碰他!尤其是不喜欢她碰他!
看着他这副强忍不适、如临大敌的模样,一股带着报复快感的笑意在她唇边漾开。
他不喜她碰?她偏要碰!
一想到报复谢昀,姒华欢酒醒了几分,腿脚也不酸软了,胳膊都有劲了。
她一反刚才的抗拒挣扎,停止了无谓的踢打,非但没有松开搂着他脖子的手臂,反而收得更紧了。
甚至还故意用脸颊蹭了蹭他颈侧的肌肤,像只找到了舒适窝的小猫,心满意足地埋进他的肩窝,彻底不动了。
谢昀的身体似乎绷得更紧了,站在原地足足停顿了数息,才重新迈开脚步,抱着这个此刻像藤蔓一样缠在他身上,刚刚还咬了他一口的醉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折梅苑。
“喂,谢昀……”姒华欢声音软绵绵的,故意拖长了调子。
谢昀目不斜视,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单音:“嗯。”算是回应。
“你身上是什么香呀?”姒华欢明知故问,贴着他的颈侧嗅了嗅,指尖若有若无地划过他凸起的喉结。
那触感微凉,谢昀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姒华欢,把你的爪子拿开。”
姒华欢非但没拿开,反而得寸进尺,指尖轻轻在他喉结下方那片光滑的皮肤上画着毫无意义的圈圈,感受那皮肤下血脉的搏动因她的触碰而加速。
她吃吃地笑,醉眼迷蒙:“这么凶干什么?问问都不行?小气鬼……”
谢昀深吸一口气,终于走到马车旁。车夫早已机灵地放下了脚凳,他弯腰,几乎是带着点“扔”的力道,想把姒华欢塞进车厢。
姒华欢却像没骨头似的,顺势勾紧了他的脖子,整个人又软软地贴了上去,额头抵着他的下巴。
“哎呦……轻点行不行?我腿还疼着呢。”她假意呼痛,抬起水汪汪的眼睛控诉他,长长的睫毛像蝶翼,眼底却藏着一丝狡黠的得意。
“我看你精神得很,还有力气咬人挠人。”谢昀低头看她一眼,手上动作未停,把她从他身上剥下来,塞进了宽敞的车厢里。
姒华欢被丢在柔软的坐垫上,颠了一下,不满地哼唧了一声。谢昀随即也弯腰钻了进来,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车夫立刻关上了门,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姒华欢懒洋洋地靠在车厢壁上,目光毫不掩饰地打量对面那个浑身散发“生人勿近”气息的男人。
“谢昀,”姒华欢唤他,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醉后的黏腻,“你拉着脸的样子……真丑。”她歪着头,像是在认真评价。
谢昀向她飞去一个眼刀:“公主殿下醉酒撒泼的样子,也未见得有多好看。”
“撒泼?”姒华欢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咯咯笑了起来,身体也跟着轻颤,“我不过是,发现一件有趣的事。”
说着,她伸出一根手指,用指尖在他放在膝盖紧握成拳的手上轻轻戳了戳。
谢昀的手像是被火燎到一般缩回。
这个动作如同点燃了引信,姒华欢心中升起更强烈的探究欲和恶趣味。
她非但没退缩,反而更大胆地伸手把手拍在他大腿上,就劲按着他的大腿,身子一转坐到了他身边。
“碰一下怎么了?”姒华欢收回手,挺直了腰背,故意仰着下巴凑近他,“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躲什么?”
“……”谢昀声音发冷,“你也是这样轻薄那些男人的?”
“轻薄?那些男人?”姒华欢脑子还是有点不太清楚,“我轻薄谁了?”
谢昀给她一个“你自己心知肚明”的眼神。
姒华欢意识到他是在指责自己轻薄他,虽然事实确实如此,她还是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醉眼圆睁:“我好好地在和殊宜喝酒,是你自己闯进来,强行把我抱走的!到底是谁轻薄谁?”
“好好地喝酒?”谢昀嗤笑一声,眼神扫过她凌乱的发髻和绯红的脸颊。
“好好喝酒不去正经酒楼,在那般地方,醉得不省人事。若非我及时赶到,万一遇上有心之人,公主殿下还有力气在这与我争辩谁轻薄谁?”
万一,万一他晚到一步,被知道她身份,不怀好意的有心之人趁虚而入,明日上门摇尾乞怜地向他讨名分,非要做她的面首怎么办?
想想肺都要气炸了,他可不是什么胸襟开阔之人。
即便是没理,姒华欢也不会认,借着酒劲,举动更加大胆,口不择言起来:“好好好,你非说我轻薄你的话,那我就落实这个罪名好了!”
说着,她伸手抓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