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原则性问题,那确实就是他们夫妻之间的小矛盾了。往日里他们三日一小吵,五日一大吵,经常闹到他面前来让他给评评理,今日这般说不出口的话……
嘉平帝毕竟是过来人,略一思忖,再结合两个人都支支吾吾,不肯言明的状态,一个答案浮出水面……
紧接着是心中一喜。
就说得感谢他赐婚吧!要不然两人哪有这么快互通心意圆房。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年轻人不知轻重,很容易闹过了些。
嘉平帝忽然觉得有些尴尬,轻咳一声,不再追问,岔开了话题:“那你今日入宫,所为何事?”
谢昀诚恳答道:“回来哄公主。”
“为何拖至今日才来?”嘉平帝睨他,“女儿家要赶紧哄,死皮赖脸地缠着哄!你倒好,竟还晾了她两日?活该康乐不理你!”
谢昀怔了怔。
姒华欢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一贯的处理方式,便是给她些时间冷静,自以为这比在她气头上硬凑上去更有效。
但嘴上还是应了声:“陛下教训的是,是臣思虑不周。”
看他态度恭顺,确有意哄人,嘉平帝心头的火气总算平复了。
他挥了挥手:“罢了,既知错,便去好生哄着。若再惹她掉一滴眼泪,朕唯你是问。”
谢昀行礼后,起身便要出去寻人。
刚要转身,身后传来嘉平帝一声的轻咳,神情有些不自然地说:“那个……咳,虽说都还年轻,但康乐自幼身子骨偏弱,受不起折腾,还是要……节制些……莫要由着性子胡来。”
一抹绯红漫过耳畔,谢昀讪笑着应了一声:“陛下放心,以后不会了……”
从紫宸殿出来,谢昀向永安宫去。
姒华欢正懒懒倚在软榻上,由着江鹤舒为她诊平安脉。
江鹤舒收回手,温声道:“殿下今日脉象浮而细,可是身体劳累,忧思过重,夜来多梦?”
姒华欢微微颔首。
江鹤舒:“奇了,从前在殿下身上,可从未诊出过忧思过重的脉象,我们康乐公主最近是遇到什么烦恼了?”
闻言,姒华欢下意识抬眼朝刚迈进门的谢昀望去,两人视线毫无预兆地在半空中相撞,她急忙别开脸。
她这几晚确实睡得不好,梦境零碎纷乱,尽是些前尘旧事,好的坏的都有。
常常醒来后要好一阵恍惚,才能分清哪些是这一世真实发生过的,哪些又是前世之事。
而最恼人的,是那个刚刚进来的家伙,总是趁她不注意就闯入她的脑海中。
明明人已经不在她眼前晃了,怎么还能想到他。
江鹤舒见她陷入沉思,将脉枕收进药箱,拿出纸笔:“我先给殿下开副安神调养的方子,殿下按时服用可缓解梦多惊悸之症。”
“只是,俗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若实在解决不了麻烦,不如解决制造麻烦的人。”
说着,他转头,向身后的谢昀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谢昀瞪了他一眼,江鹤舒只当作没看见。
方才谢昀刚来时,公主虽有些懒怠,神色却还如常。
他一进来,殿内的气氛立刻变得奇怪起来,公主的脉象也变得急促浮动。
再观这二人,谢昀眼角眉梢皆是意气风发,从上到下都容光焕发,反倒是公主神色恹恹。
两下一合,江鹤舒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这情形,不是吵了架,便是某人又惹公主生气了。
江鹤舒笔下不停,很快开好方子,交给侍立一旁的魏紫,背起药箱。经过谢昀身边时,还递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谢昀:“……”
江鹤舒哪哪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太有眼力见了。
姒华欢瞥了谢昀一眼,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谁准你进来的?”
谢昀耸了耸肩:“没人拦我。”
姒华欢这才想起,自己方才确实忘记嘱咐宫人们禁止他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