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庆幸交织在心头。她忽然伸出手,环住了他劲瘦的腰身,将脸埋进了他温暖结实的胸膛,用力蹭了蹭,把未干的泪水都抹在了他的里衣上。
谢昀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和长发,低声问:“做噩梦了?”
姒华欢在他胸前蹭了蹭,闷闷地“嗯”了一声,带着浓重的鼻音。
头顶传来他低低的笑声,胸腔传来轻微震动:“别怕,梦都是反的。”
姒华欢摇头,眼泪流得更凶了。
才不是反的,只有她知道,那就是真实发生过的。
谢昀的手轻抚着她的后背给予安慰,过了一会儿,问道:“那梦到什么了?可以告诉我吗?”
姒华欢抬起头,眼圈和鼻头都还红红的,像只委屈的小兔子。她吸了吸鼻子,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梦见……我死了。”
谢昀抚摸她头发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语气笃定:“不会的,胡说。你会长命百岁的。”
姒华欢闻言,扯了扯嘴角,轻哂:“江老太医都不敢说这种话。”
谢昀沉默了片刻,没有反驳,只是将她重新拥紧,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格外认真道:“不会的,别乱想。”
姒华欢没有再说话,只是任由他抱着。
过了好一会儿,谢昀突然开口问:“在梦里,你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被你杀死的。
这句话在姒华欢舌尖滚了滚,最终还是被她咽了回去。
现在告诉他,除了引发不必要的猜疑和混乱,又能改变什么呢?难道要他此刻就为这一世还未发生的事愧疚痛苦吗?
她默了片刻,反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谢昀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防患于未然。”
“你不是不信,说梦都是反的吗?”姒华欢轻笑,“如果我是喝粥不小心呛死的,难道你这辈子都不让我喝粥了?”
谢昀想都没想,回答:“嗯。”
姒华欢:“……”
她有些无语,又觉得有点好笑,抬起头看他:“那我要是睡觉的时候死的呢?是不是以后连觉都不能睡了?”
谢昀低下头,眉头微蹙,语气竟然是认真的:“真的吗?”
姒华欢轻嗤一声打断他:“当然是假的!”
她不想在这个危险的话题上纠缠下去,生怕他再追问什么,便干脆说道:“我没梦到是怎么死的,就只梦到我死了。”
谢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看得出并不完全相信她的话,但他没有再追问,只是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力道大得险些让她喘不过气。
“松手……”姒华欢拍打他的腰,“我要先被你勒死了!”
谢昀这才恍然,赶紧松开手臂,紧张地看着她:“弄疼你了?”
两人此刻都只穿着单薄的寝衣,在床榻上相对而视,加上这糟糕的对话,空气突然变得有些……暧昧和尴尬。
姒华欢的脸颊后知后觉地开始发烫,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抬起脚,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下:“下去!我要洗漱了!”
挨了一脚,谢昀先是一愣,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和故作凶悍却没什么威慑力的模样,眼底缓缓漾开一抹笑意,染上眉梢。
他非但没下去,反而故意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点戏谑:“利用完了就赶人?公主殿下,过河拆桥可不是好习惯。”
姒华欢瞪他:“谁利用你了,是你自己……你快下去!”
看她又灵动起来,谢昀心中那片因刚刚那番关于生死的沉重对话而笼罩的阴霾,终于散去了些许。
他不再逗姒华欢,翻身下床,披上外袍,“我叫姚黄和魏紫进来。”
姒华欢抱着锦被在床上注视谢昀的背影,心情复杂。
梦中的谢昀,和眼前的谢昀,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谢昀呢?——
作者有话说:抱歉,今晚写得很坎坷,修了很多遍,所以来晚了[合十]
第57章“你为了他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