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哪有这般巧合的事?
怕不是特意在此等候多时了。
姒华欢懒得与她虚与委蛇,毫不犹豫开口拒绝:“原来如此。不过薛大小姐怕是找错人了。我们此行是奉旨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并非返京。只怕与薛大小姐并不同路,无法载你一程。”
薛宝芝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失望,却又不死心,抬起盈盈水眸,望向马车中的姒华容,声音轻柔地询问:“不知太子殿下此刻是要前往何处?”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姒华容如实答道:“孤此行欲往泾阳县。”
薛宝芝眼睛一亮:“泾阳县!真是巧了,臣女的别院,正在泾阳县相邻的云阳镇。”
“若是殿下允许,能否……载臣女一程?到了泾阳县,臣女自行雇车回去便可,决不敢多耽搁殿下行程!”
她这话接得又快又顺,仿佛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姒华欢在她话音刚落,便再次斩钉截铁地开口:“不方便。我们此行轻车简从,后面跟随的马车也都装满了此行所需的物件,实在没有多余的位置载人。”
“薛大小姐若急于回城或去往他处,本公主倒是可以匀一匹马给你,你自己骑回去便是。”
让她一个娇滴滴的大家闺秀独自骑马走,可见根本就不是真心要帮她的。
薛宝芝脸色白了白,咬了咬下唇,眼圈微微泛红,委屈道:“公主殿下,臣女不知是何处言行不当,惹得公主殿下如此不快?臣女只是实在无法,才贸然求助……”
说着,她眼中已然盈满了泪光,要落不落,显得格外可怜。
她这话虽是对着姒华欢说的,那眼神却是看向了姒华容,分明是在向姒华容诉苦,暗示姒华欢仗势欺人,无理取闹。
姒华欢看着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回想起前世她也是这副做派,气得胸口发闷。
姒华容看着眼前的情形,薛家小姐泫然欲泣,妹妹一脸冷然,他眉头微蹙,显然有些为难。
他本性仁厚,觉得将一弱女子独自撇在半路,确实不妥,而且薛宝芝言辞恳切,又言明只到泾阳县即可……
但妹妹的态度又如此强硬……
就在姒华容犹豫着该如何开口时,旁边茂密的树林里忽然传来一阵“簌簌”的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快速掠过。
“啊!”薛宝芝吓得惊叫一声,花容失色,下意识往姒华容的马车前缩了缩,惊恐道,“殿,殿下!那林子里怕不是有山匪吧?”
姒华容脸色微微一凝。他虽带了羽林军,但若真有山匪埋伏,在此处纠缠,绝非良策。
看了一眼吓得瑟瑟发抖、楚楚可怜的薛宝芝,又看了看幽深的林子,只犹豫了一瞬,他便做出了决定。
姒华容沉声道:“薛大小姐不必惊慌。既然如此,你先上孤的马车。待到了前方安全的城镇,孤再遣人送你回去。”
薛宝芝眼中飞快掠过一丝得逞的光芒,连忙敛衽行礼,感激道:“多谢太子殿下!殿下仁德!”
姒华欢简直无语凝噎。
这个薛宝芝,最善算计利用哥哥的仁德之心。今日借着天时地利人和,劫匪出现,正给了她得逞的好时机,
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谢昀不知何时已下了马车来到她身边,轻轻揽住她,“此地情况不明,确实不宜久留。先上马车,一切等到了安全地方再说。”
姒华欢虽然气恼,但也知道轻重缓急,只能恨恨瞪了一眼薛宝枝的背影。由着谢昀半揽着他,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前后护卫的羽林军行动起来,将他们的车架护在中间。车队再次启动,朝着泾阳县的方向行进。
回到马车里,姒华欢依然余怒未消,愤愤地捶了一下身下的软垫。
这个薛宝芝,果然是按捺不住了。
没能参加太子妃考察,命格之说也未能奏效,她早就料到薛宝芝会有所行动。但没想到是以这种下作法子,刻意制造“偶遇”,私下接触姒华容以博取机会。
这一世,虽然因为自己的干预,太子妃的人选已定了在考察中拔得头筹的中书令陈家二小姐。
但薛宝芝显然并未死心,还要横插一脚。
姒华欢前世见识过她的手段。
为了一己私欲,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以薛宝芝和她背后薛家的性子,恐怕不会轻易罢休,那陈家二小姐怕是会有危险。
姒华欢抬头看向谢昀:“你能不能派几个得力又信得过的人,分头去盯着薛家和陈家?尤其是陈二小姐。”
谢昀立刻明白了她的担忧:“你是怕薛宝芝会对陈二小姐不利?”
姒华欢点头。薛宝芝今日能“偶遇”哥哥,明日就未必不能制造些“意外”给陈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