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黄凑近些,声音掩不住惊奇:“万年县往西,靠近骊山那片,近来确实不太平。说是有一伙流寇,人数不多,但挺凶狠,专挑偏僻的村落和小道劫掠,已经有好几个村子遭了殃。”
“只是闹得不算大,消息被压着,还没传到京城里来。我也是恰巧找到一个从那边逃难过来的货郎打听来的。”
姒华欢深吸一口气。
果然提前了。
流寇开始作乱,那么谢昀奉旨前去剿匪的日子,就快到了。
那一日……也快到了。
她必须阻止谢昀前去剿匪。
“知道了,此事先不要对外人提起。”
姚黄连忙应下。
算算时间,谢昀该下早朝回来了。姒华欢梳好头发,便径直去了谢昀的书房。
谢昀刚换下朝服到书房,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书房门未经禀报便被推开,一见是姒华欢,他眉宇舒展开。
“怎么过来了?腰不酸了?”他如常调侃道。
姒华欢没心思跟他斗嘴,开门见山:“万年县有流寇作乱,你可知道?”
谢昀挑眉:“你从何处听来的?”
今日早朝,万年县并未上报此类匪患。
“姚黄今早出门,碰巧遇到了逃难来的百姓。”姒华欢上前几步,拉着他的衣袖,“谢昀,若朝廷要派人剿匪,你不要去。”
谢昀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京城内外,他的眼线不敢说无所不知,但若有流寇,能闹到百姓逃难至京城的地步,他不可能毫无耳闻,兵部也不会毫无消息。
会不会是遇到了随口胡说之人?
“剿匪之事,自有地方府兵处置,即便事态严重,需要支援,也通常是由京城的武将带兵前往。我担的是左羽林军大将军之职,掌宫禁宿卫,除非陛下特旨,怎么会跑到万年县去剿匪?”
“我就是觉得流寇凶残,万一,万一真需要羽林军出动呢。”姒华欢咬咬唇,“总之你别去就是了。”
“怎么?担心我?还是舍不得我走?”谢昀低下头,视线与她齐平,眼中带笑。
他靠得有些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发,姒华欢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谁担心你了……刀剑无眼,流寇又多是亡命之徒……伤了百姓就不好了。”
谢昀笑意更深:“那么多武将,剿匪怎么也轮不到我。你这样子,倒像是明日流寇就要打进京城来了。”
姒华欢撇撇嘴:“我就是随口一说,你爱去不去。”
“哦?随口一说?”谢昀低笑,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可我觉得,你就是担心我。”
“谢昀,你放开,说正事呢。”姒华欢推他,力道却不大。
谢昀注视她良久,微微正色道:“好,我不去。”
姒华欢看着他。
她已经尽力了,应该能有所改变吧。
*****
午后,姒华欢收到了叶殊宜的帖子,要她聚仙楼一聚,她这才恍然,原来快到上元节了。
前世,就是在这一年的上元节后,叶殊宜逃婚了。
姒华欢来到聚仙楼,上了二楼的雅间,推门进去,便闻到一股清冽的酒香。
叶殊宜已经在了。她穿着一身利落的骑装,头发高高束成马尾,未戴太多首饰,正独自倚窗坐着,手里拿着一只酒杯,望着楼下街景出神。
听到动静,叶殊宜转过头,平时总是亮晶晶的眼睛此刻却笼罩着一层愁绪,眉头微拧,嘴角也向下撇着。
“你可算来了。”叶殊宜叹了口气。
“我爹给我定了门亲事。”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滋味让她眯了眯眼,“是工部尚书家那个嫡次子,叫周文斌的。”
“周文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