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玉儿和渊儿糊涂,做了错事,是他们咎由自取,与康乐何干?本王心中从未因此责怪过她。”
他话说得情真意切,俨然一位宽厚仁爱的长辈。
谢昀一瞬不瞬地紧盯晋王,听到他把话拐到姒华欢身上,心中并无半分轻松,反而警铃大作。
晋王提起得太刻意,答应得太快。那笑意不达眼底,甚至在他话音落下时,谢昀清楚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
那绝不是一个疼爱侄女的叔父该有的眼神。
晋王在说谎。
但他此刻不能戳破,更不能表现出更多的担忧,那只会将姒华欢置于更危险的境地。
“有殿下这句话,在下便放心了。”谢昀垂下眼帘,掩去眸中寒光,“具体细节还需从长计议。”
又虚与委蛇地谈论了片刻无关紧要的朝局闲话,谢昀才起身告辞。
目送谢昀的身影消失在暖阁门外,晋王脸上的笑容才一点点淡去,重新拿起那块羊脂白玉佩,在指尖缓缓摩挲,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淡淡开口:“都听到了?”
阴影里,林珩和桑进缓缓出现。
“看来他对康乐公主,怕是真心实意。”林珩说道。
“此人未必完全可靠。”桑进脸色阴郁。
晋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有些讥讽的笑:“本王从未指望谁完全可靠,不过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罢了。有软肋才好控制,他越是在意康乐,就越要掂量清楚,忤逆本王的后果。”
林珩得意地瞥了桑进一眼,对晋王拱了拱手:“主公英明。”——
作者有话说:这章剧情过渡一下,小情侣马上就甜甜甜了[抱抱]
第87章定情信物
清晨,花厅。
姒华欢与谢昀对坐用膳,她小口喝着粥,神色间还带着点刚醒不久的慵懒。
姚黄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素色信笺,“殿下,卫国公府方才差人送来的,说是叶小姐给殿下的信。”
意料之中,姒华欢放下调羹,接过信,心头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里面写了什么,叶殊宜此去,山高水远,再见便要三年后了。
她垂着眼睫,小心地拆开信,展开信纸,字迹是熟悉的飞扬洒脱,甚至能想象出叶殊宜提笔时那副兴奋的样子。
信不长,大意是感念挚友,不忍当面辞别徒增伤感,故留书告之,勿念勿忧。短短几行,没有离别愁绪,只有一往无前的决心。
信末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是她们少时互相传信是常玩的把戏。
姒华欢的指尖轻轻拂过“珍重”二字。
心中有替好友挣脱牢笼,奔赴理想的欣慰与喜悦,也有就此分别,不知何日再见的淡淡怅惘,还因无法预知的新未来而平添一丝牵挂。
她难得有这样复杂的情绪。她久久注视着信纸,嘴唇不自觉抿起。
谢昀一直安静地看着她,从她听到姚黄的话,到阅信时神色的细微变化,再到此刻显而易见的沉默和难过,他都感知到了。
“怎么了?”谢昀放下筷子,问道,“叶殊宜的信?说了什么?”
姒华欢将信纸仔细折好,重新塞回信封,放在自己手边。
关于叶殊宜逃婚去边关的事,她暂时不想,也不能告诉谢昀。
叶家的军队还未走远,万一走漏了风声,坏了叶殊宜的计划就不好了。
于是她眨了眨眼,故意微微扬起下巴,带着点小任性,回答道:“不告诉你。”
谢昀微怔,随即失笑,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支在桌面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又有新的秘密了?”
“怎么?不行吗?”姒华欢也学着他的样子稍稍凑近,眼神里故意带上点挑衅,“只许你有秘密吗?”
谢昀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子脆笋,放进她面前的碟子里,“不过看你这模样,这秘密好像不是什么开心事。你若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解决。”
“你解决不了。”姒华欢很肯定地说,咬了一口脆笋,“是女儿家的事。”
谢昀没再问,亲手盛了半碗热汤,推到她面前,“再喝点汤暖暖身子,晚上不是想出去看灯吗?不吃饱哪有力气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