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谢昀依旧没动,对皇帝的话恍若未闻,目光依旧胶在姒华欢脸上。
他慢条斯理地抬起一只手臂,掌心向上,朝着姒华欢的方向伸着,意思很明显:拉我起来。
姒华欢被他看得脸颊更热,尤其是接收到了父皇母后和哥哥那带着挪揄的目光,更是羞窘,小声呛他:“你好端端有手有脚的,干嘛让我拉你,自己起来!”
谢昀的手依旧悬着,分毫未动,声音带着点无奈,又带着点委屈:“是你推的我,自然得你负责到底。”
“负责”二字,他咬的格外清楚。
同样,姒华欢也清楚地听出来,此“负责”非彼“负责”,谢昀故意调戏她呢。
姒华欢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众目睽睽之下,总不能真让他一直坐在地上。
她狠狠瞪了谢昀一眼,翻了个白眼,终是不情不愿地走上前伸出手,没好气地说:“起来!”
谢昀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手指搭上她的掌心。
就在姒华欢用力想将他拽起时,他却像没收住力道,借着她的拉力,猛地起身。
非但没有立刻站稳,反而顺势向前欺近一步。
姒华欢猝不及防,被他带着向后踉跄,后背一下子抵在了后面的桌沿上。
而谢昀的双臂已然撑在了她身体两侧的桌面上,将她圈在了自己胸膛与桌子之间狭窄的空间里。
“你——”姒华欢心中一惊,低声带着警告。
虽然此刻他们的身影被屏风完全遮挡,但毕竟就几步的距离,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谢昀微微低头,气息拂过她额前的碎发,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慢悠悠地问:“方才,为何推我?”
姒华欢被他圈在方寸之地,心中担忧着此刻暧昧的姿势万一被外面三人发现怎么办。
她又气又急,压低声音反击:“你还好意思问?你觉得那种情形下,让人看见合适吗?”
“哦?”谢昀挑眉,眼底的笑意更深,戏谑道,“我们不是夫妻吗?于情于理,什么做不得?”
他顿了顿,目光在她突然睁大的眼睛上流连,声音压得更低:“况且……做都做过了。”
他轻飘飘地吐出最后五个字,成功让姒华欢喉头一哽,一张脸涨得通红,半句话也反驳不出来,只能一瞬不瞬地瞪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像是燃着两簇小火苗。
像只被惹急了,却又不敢上前,只能虚张声势炸毛的小猫。
谢昀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痒得厉害,觉得可爱极了,唇角不受控制地勾起愉悦的弧度。
突然,眼前那张美艳又气鼓鼓的小脸一下子消失了。
谢昀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姒华欢毫无预兆地蹲下身,灵巧的一个躬身,从他手臂下方的空隙里钻了出去。
等谢昀回过神,姒华欢已经站到了离他几步远的安全距离,正回头看他。
她抬手理了理微微凌乱的髻发,下巴微扬,丢给他一个混合着得意和挑衅的眼神,冲他皱皱鼻子,翩然转身,脚步轻快地绕过屏风走向帝后方向。
三人坐在座位上静静喝茶,谁也没有问小两口在屏风后磨叽什么。
嘉平帝将女儿和女婿这番眉来眼去,你追我赶尽收眼底。
见女儿走过来,脸颊犹带粉晕,眼神明亮,精神头十足,显然没受什么委屈,反倒是把谢昀那小子治得一愣一愣的,心中既欣慰,又有点不是滋味。
他故意哼了一声,端起皇帝的架子,对走到近前的女儿道:“唉,果然是女大不中留,父皇想你了,派人去召入宫,都得等到下午。此一时彼一时啊,朕这心里,痛啊!”
说着,还故作心痛地捂了捂心口,演技颇为浮夸。
姒华欢刚在谢昀那里扳回一城,心情正好,见父皇又开始演,也不甘示弱。
她抬起小脸,开始翻旧账:“父皇还说呢!您和谢昀合起伙来骗我的事,我还没跟您算呢!”
“先是装病吓我,再时和谢昀串通好设计抓叛贼,把我蒙在鼓里耍得团团转!这笔账怎么算?”
嘉平帝被她这么一控诉,脸上的沉痛顿时僵住,眼神飘忽了一下,端起茶盏,战术性喝水。
“这个……咳咳……蓁蓁啊,此事乃是不得已而为之,是为了大局着想,为了你的安全嘛……”
“你看,现在不是都好好的,叛贼伏诛,京城安稳,你也平安无事……”嘉平帝试图打哈哈蒙混过关。
姒华欢撇撇嘴,“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