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直视床榻,一进来就用双手死死捂住了眼睛,一脸苦相道:“我什么也没看见!侯爷,殿下,我实在是拉不住焦焦,它力气太大了!”
“自打您二位离府来了温泉山庄,焦焦不分白天黑夜的在府里嚎叫。左邻右舍都被吵得怨声载道,好几家都上门来,委婉地问能不能别再让它叫了。”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斗胆把它也带来了山庄。它一进山庄,嗅着味儿就直接冲这儿来了……”
之前在府中的时候,姒华欢和谢昀每天都会空出些时间陪它玩一会。惯得焦焦如今离了他们二人就是不行,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天喊地非要找他们。
姒华欢领略过焦焦的魔童行为,非常能理解左邻右舍的哀求。
她忍俊不禁,伸手摸了摸焦焦的脑袋和竖起的耳朵。
焦焦被摸得舒服,眯了眯眼,但立刻又想起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赶紧甩甩头,继续用小黑眼睛瞪着他们,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咕噜声。
还用鼻子去拱谢昀的手臂,又转头蹭蹭姒华欢的手,意思是:别光摸,起来陪我玩!
姒华欢被它逗得笑个不停,对谢昀说:“都说谁养的狗就随谁的脾性,真真是一模一样。”
这委屈了就要闹,给了点甜头就顺杆爬,黏人又霸道的劲儿,可不是跟某人如出一辙?
谢昀对这话很有意见,屈指在焦焦的鼻尖上轻轻一弹,挑眉道:“哪一样了?我何时像它这般胡闹。”
姒华欢想起什么,笑问:“听说父皇有意让你去河南道办个差事?”
谢昀“嗯”了一声,神色平淡:“是有这么回事。不我已经回禀陛下,不去了。天气还未回暖,你身子不好,不方便去。”
姒华欢睨他一眼:“关我什么事?我又不跟你去。”
谢昀理所当然道:“一来一回至少要大半个月,若是事情不顺利,拖上一个多月也是有的。这么长时间看不见你,我会疯的。若是不能带你一起去,那这差事我也不去了。”
姒华欢促狭地看着他:“你这不也是离不了人吗?比焦焦还要胡闹。”
谢昀被她反将一军,也不恼,伸手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点:“小没良心的。”
姒华欢抿唇笑了,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反而心里甜滋滋的。
反正父皇能用的心腹臣子又不止他一个,但对她来说,谢昀只有一个,只能小小地对不住父皇啦。
被夹在中间,又被彻底忽视的焦焦不干了。
看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眼神缠绵,完全把它当成了空气,顿时急了。
它开始不安分地扭动身体,用两只前爪开始疯狂刨他们盖着的锦被,力道之大,差点把被子刨出个洞。
毛茸茸的大尾巴甩得呼呼作响,显然是在催促:起来!快起来!别躺着了!
“哎!焦焦!不许刨!”姒华欢连忙拽住锦被,威胁道,“再刨就把你送回去!”
焦焦好像听懂了“送回去”这个关键词,动作猛然一顿。
小眼睛看着姒华欢故意板着的脸,又看看旁边似笑非笑的谢昀,犹豫了一下,然后乖乖地伏伏低身子,大脑袋搁在交叠的前爪上,尾巴讨好地摇着,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这变脸的速度,审时度势的能力,又把姒华欢逗笑了。
她搂着焦焦,笑倒在谢昀怀里,谢昀也忍不住眉眼弯弯,一手揽着姒华欢,一手揉了揉焦焦毛茸茸的头顶。
一直用手捂着双眼的陶总管,悄悄将手指打开了条细缝,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不禁也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欣慰笑容,眼眶甚至微微有些湿润。
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阴谋算计,生离死别。
如今能看到侯爷和公主安然相守,嬉笑怒骂,如此放松,如此开怀,实在是太好了。
陶总管悄悄放下手,抹了抹眼角,无声地退了出去,细心地将房门重新掩好,将这一室的温馨与笑语关在了门内-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