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还彬彬有礼地同孟不觉道了谢。
“太医治病多求稳妥,而阿兄的病仅靠稳妥早已无法根治。若无你相助,昨天的情况实在危险。”
哇。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吴王吗?原来这小子也会好好说人话啊?
孟不觉大为吃惊。
他说道:“吴王不必谢我。太子殿下是我的挚……友,他既有难,孟某自当倾力相助。”
易华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他年岁尚小,身上受长辈影响的痕迹很明显。
孟不觉想到他和谢家的关系,于是道:“吴王给我的感觉,有时与谢家七郎很有些相像。”
“你若想讨好我,说我像大兄会更让我高兴。”易华说。“至于表兄……”
他撇撇嘴,露出天潢贵胄所特有的那种目空一切的鄙薄神色:“天下都是我家的,他们也不过是我家的仆从。难道我说你像你的剑,你会高兴吗?”
“……”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啊。殿下也会这么想吗?
孟不觉笑了笑。他觉得易真不会。
二人来到太子的寝室外,孟不觉将托盘交给值守的宫人,顺便询问道:“殿下可还醒了?他今日状况可还好?”
“殿下醒了,已经洗漱过,现在应当在阅读书信。”宫人笑道。“他方才还问起您,打算等您一起用膳呢。”
孟不觉忙活这一场,可不就是为了此刻?
他立刻像条鱼一样呲溜窜了进去。
易华落后他几步,同样问宫人道:“阿兄前日说药不多了。如今还剩多少?”
“后面新制的七颗也差不多快吃完了。”宫女回答。“昨日姜医师来看过诊,说之后兴许要喝一段时间汤药。但行宫缺少药材,难以施为,恐怕还得等回京后再做打算。”
“好。我昨日盘问御医,他们说阿兄的药里缺了味麝香。”易华说。“可巧我来时,在行囊里放了一小块欲拿来做香料的麝香。如果阿兄有需要,别忘了寻人去我那里取。”
他说完,又问了几句哥哥饮食起居的事,方才举步跨进门槛,往哥哥所在的暖阁走去。
“……‘精盐’‘水泥’,还有什么‘蒸汽机’‘飞机’……正好近日无事,就想着把这些分类整理一番,回去后派发给对应官员、匠人研制。”
他听见哥哥的声音,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平和,但不知为何,声音似乎有点哑。
“我让他每日写一张交给我。除却中邪那几天没写,其余的都在这盒子里。你若有兴趣,随时可以过来看……”
“写什么?看什么?”
易华也顶开门走了进来。
“阿兄,我也要看。”
他走到哥哥对面坐下,皱起眉毛看对面坐在同一张席上的两个人。
易真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易华也跟着来了,将手中的纸折好放回了漆盒,随即将漆盒整个推了过去:“没什么,只是易央写的一些胡话,华儿想看也可以看。”
易华其实对这些东西没兴趣,但他不愿意看见易真背着他同别人有秘密。
见哥哥愿意把东西分享给自己,他瞬间心气就顺了。但扭头看见孟不觉和哥哥坐一个坐席,他又开始不高兴:“我也要和阿兄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