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时,萧凌则下意识地垂下了眼睛,像是心虚不敢看对方的身体。默默想他不知羞换衣服也不知道避着点人。
他不是没有看过同性的身体,但是从未如此窘迫,下一秒萧凌则又想有什么好怕的,楚虚淮既然敢露自己就敢看,抬眼却发现他已经换好了衣服,换下来的衣服被叠得整整齐齐。
“你不去的话,我走了。”楚虚淮看他呆呆站着,以为他不乐意去,自己率先走出门了。
又是这样,只是礼貌一问,从来不等人。萧凌则最近所受的忽视比前18年加起来都多。
等他到温泉时,楚虚淮早已开始享受,他靠在池边石上,水珠顺着脖颈滑落,轨迹亮晶晶的,消失在锁骨浅浅的凹陷里。
平日楚虚淮和魏莱站在一起,有了对比没人会觉得楚虚淮白,因为魏莱白得过分,甚至带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质感。如今萧凌则才惊觉楚虚怀很白,是一种健康的透着淡淡粉红的白皙。
他一只手臂搭在池边,手腕清瘦,手指自然地垂着,烟雾缭绕中,他半闭的眼睛,朦胧得像是没聚焦。
他坦然正对萧凌则,像是一副画作,烟雾缭绕之下令人遐想联翩,若隐若现最撩人心弦。
“不下来?”原本干净的声音因为浓重的水汽显得黏重,像是某种邀请。
萧凌则紧紧拽着围在自己腰间的毛巾,像是被非礼一样夺门而出,因为过于慌张,他甚至撞上了门框。
“怎么像撞鬼一样跑开了。”楚虚淮左右环顾,这里就他一个人。
萧凌则正在换自己的衣服,因为某个兴奋,存在感过于强烈的部分,他甚至拉不上牛仔裤,只能手忙脚乱从行李箱里换一件更宽松的裤子。
萧凌则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他逃了,逃离日本,逃离楚虚淮,无比期待的日本之行戛然而止,他坐在飞机上,睁着眼,看窗外吞噬一切的漆黑,他闭上眼,试图整理,但脑子里却是一片拒绝沉降的雪暴。
他需要一个人帮自己梳理思绪,萧凌则拿出手机,给自己的表哥发消息,表哥大他三岁,是萧凌则小时候的玩伴,算是他为数不多愿意相信的人。
【我的朋友遇到麻烦。】
【什么麻烦?】
男人陷在沙发里,在忙碌的日子里好不容易有了闲适的时间,一只通体墨黑的猫,蜷在他的臂弯和胸口之间,他的时不时抚摸从喉咙中发出呼噜声的猫,眼神透过细框眼镜落在亮屏的手机。
【他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朋友的身体有了欲望。】
在读到手机屏幕亮起的消息时,男子的唇角,无声无息地向上弯起一个极为克制的弧度。那不是一个全然愉悦的微笑,混合着一种饶有兴味的洞察。
【你的朋友是不是太久没舒缓了,不用担心,有时候憋得太久是会这样的。】
萧凌则心底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他似乎确实很久没有发泄了,他厌恶其他人触碰自己,其他公子哥在夜店左拢右抱时,他觉得恶心从不参与。
自从搬到楚虚淮家,在不熟悉的环境下,他已经很久没有解决生理需求了。
放在扶手上的手,指节处的白痕正慢慢被血色填满,原来他握得那么紧。已经获得了答案,但依然抑郁不安,他闭上眼睛,迟到的疲惫涌上身体。
萧凌则一直认为自己拥有着世俗意义上的幸福家庭,虽然父母是联姻结婚,但两人感情颇深。
母亲是单纯的富家小姐,一辈子活得像公主,婚前父母宠着,婚后嫁给了能干成熟的父亲,除了身子骨弱她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萧凌则依稀记得母亲坐在玻璃花房中,戴着圆润有光泽的珍珠项链,闪耀的阳光下,她像一块毫无杂质的水晶,脆弱又美丽。
“今天的学习也很辛苦吧,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学习这么多东西。”她皱眉心疼自己的儿子,“但是你父亲说了,这都是为了让你继承家业,我相信他。”
想到心爱的人,她低头浅笑,眷恋又迷人,她抱住萧凌则,他低头就能看见温润的珍珠项链,“你很优秀,不愧是我和景澜哥哥的孩子。”
温暖的怀抱,花园中各色的花香,是幸福的感觉。
萧父,萧景澜。他一直是萧凌则的偶像,初升高的暑假,他恳求父亲带着自己一起去法国。萧景澜常年在法国开拓萧氏的海外产业。
“我想了解萧氏在法国的产业。”他望向父亲的眼满是憧憬。
父亲稍显犹豫,母亲也上前恳求,“带着他见见世面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