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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第1页）

楼上，浴室里雾气升腾，消瘦的身影在水雾中垂首冲洗泡沫。正值炎夏，浴室里没有冷气，整个空间简直像个蒸笼，热的人头脑发昏。

赵冏把自己反复拉扯，一边想以最快的速度洗干净回到娄媮身边，一边克制着自己完完全全洗干净不能再让娄媮嫌弃。

墙上挂着一排娄子凊的洗澡玩具，各式各样五彩缤纷，个别两个使用痕迹很旧。小时候街边小店常有卖一些儿童玩具，他们路过时娄子凊偶尔有钟意的，便会让娄媮买。

见者有份，赵冏每回都不要玩具，娄媮也不薄待他，零食或汽水总给他买一样。

有些能保存的时间长，赵冏就会默不作声收起来，等到最后期限才舍得品尝。

很长一段时间，赵冏紧紧缀在娄媮身后，一言不发，仅用不符合当时年龄的沉闷与占有注视。

娄子凊天生命好，可赵冏当初只嫉妒他拥有娄媮所有的关切与陪伴。他想拥有娄子凊得到过的，并且牢牢占据，别人不准窥视一丝一毫。

电动牙刷太慢了，赵冏不得不自力更生变成手动档。镜子里映照出他憔悴的形容，双瞳被热水蒸得更红，眼神阴冷。

难怪会嫌弃，这也太丑了。

电动剃须刀一黑一灰并排放置于洗漱台左侧角落，娄媮这方面要求高，娄子凊的生活习惯被培养得很好，台面上整整齐齐连水渍也不曾留下。

刀片转动的嗡嗡声一点点削去碍眼的胡茬，连同脑子里的一团乱麻统统搅碎。因为着急，动作十分粗暴没有耐心，两三下后轻而易举在下巴出刻上了几道凌乱的红痕。

好在保护功能强大，才没见血。赵冏不甚在意地随意冲冲水，顶着一头不滴水的湿发在门口吸水垫蹭干脚匆匆跑下楼。

楼下没别人，只剩下一个娄媮反常地趴在沙发上，似乎在闭眼假寐。

屏住呼吸后放慢步伐，赵冏尝试渐渐靠近自己真正的心脏。

“去吃饭。”

娄媮没睁眼却也知道来者何人，头换了个方向冲沙发靠背继续窝着。

餐桌终于回归了原本的用途，卷子提纲教材笔记一扫而空，干净的台面上铺着讲究的餐垫，一碗热气腾腾的青菜牛肉粥摆在正中央静静与赵冏对望。

赵冏没心思吃饭，看清楚娄媮在针灸，背上支着罩布，不肯挪步也不敢继续靠近。

“吃饭。”冷漠且不容置喙的命令再次下达。

没有二话，赵冏果断坐在餐桌前，狼吞虎咽地消耗起大碗里的热粥。兴许是刚做好没多久，烫的很，但也没让人却步，一直呼噜呼噜被送进嘴里。

“好好吃，瞎了看不见勺子？”

于是赵冏乖觉地放下碗，抑制地低声咳了几下，用一旁的瓷勺刮了满满一大勺慢条斯理地重新吃。

快见底时，闹铃震动，Liz和两名助手从大门进来，要给娄媮撤针。

“最近最好不要久坐，尽量平躺，每晚我会过来给你输液。”

“好，阿凊和莫媛有什么问题吗？”

“Kate还在检查，目前来说一切正常。”

Liz的动作向来利落，妥当拉好衣服盖上薄毯，两名助手收好仪器，安静地一起退出去。

艰难地翻坐起来，娄媮正要搬起自己的腿纠正姿势，抬眼看见赵冏目不转睛盯着这边，顿时有些怒火中烧。

“停下来干什么？吃你的！”火药味十足，呛地对方一个屁不敢放，又埋头吃起来。

今天的娄媮本色尽显，像刚认识的时候，和娄子凊一个炮仗脾气，本质上不是什么好糊弄好说话的人。

两三口结尾，赵冏立即汇报:“吃完了。”

不等娄媮给出下一道命令，他又懂事地收好碗勺放进洗碗池用水泡着，鞠一捧水漱漱口，才欲言又止地凑过来。

“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