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打破沉默的居然是阿言:“我有一个想法,如果我们轮流修炼,一个人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另外两个人还能帮帮忙。”
这几天没见阿言,他给人的感觉似乎又不一样了。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十几岁小男孩,一点也没有了原先人型武器的感觉,江湛川隐隐觉得这也许是个更加危险的信号。
不过他的这个提议听起来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于是江湛川随口回了他一句“我觉得可以”。
“我也同意。”一边的归鸿微微颔首,“那我先来吧。”
嘿!您还挺有当“大师兄”的自觉!
景鸿倒也不是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大师兄,只是觉得这是最符合逻辑的做法。
何澄现在是他们三个人当中唯一一个还算有那么点经验的,如果让他先修炼,一旦中途出现什么问题他和阿言可能应对不了。
而阿言是合欢宗宗主的人,大概率有些什么别的企图,景鸿倒是不关心这个,这场副本哪边胜利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不过在他率先提出轮流修炼的情况下,如果让他先修炼,他必然会找借口推脱。
最终这事儿推诿一顿还是会落到他头上来,还不如直接主动揽下,至少能节省一点时间。
何澄已经眼疾手快地帮他拿来了一个提取器,昨晚过后他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大概当时说那些话的时候真的完全没有意识,想到这里,景鸿竟然觉得自己松了口气。
他慢慢把手放在了提取器上,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与它的共鸣。
被提取情感是什么感觉呢?
景鸿觉得自己像一个被一下子挤空了药液的针管,眼睁睁看着灵魂从身体里快速流出。
这一刻他恢复了视觉。
仿佛站在了既不属于身体也不属于灵魂的某个第三人称视角,也许是某一粒尘埃的视角,他再一次旁观了这一切的发生。
就这样不断切换着各种视角,观察着自己的灵魂离开身体,直到空气中的所有尘埃全部变成了自己的眼睛。
意识和思维完全解体,飘散成了一场名为“自我”的白雾,最终又被一股脑地灌回到了自己的大脑里。
他想什么了吗?
就像是经历了一场人生的走马灯,各种场景从大脑中掠过,每一桩每一件他都很熟悉,但又都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
他觉得很冷。
就像坠入了零下二百七十三点一五摄氏度的空间,心脏、血液,甚至身体里的每一个分子都被凝结。
然后他终于看见了自己最强烈的情感。
恐惧。
他最强烈的情感居然是恐惧。
为什么?他在害怕什么?
他不停地问自己,但得不到答案。
好想逃跑。
……!
景鸿忽然觉得手臂传来了一阵钻心的剧痛,一下子把他从寒冷的虚空中拉回到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