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否定。”林序说,声音很稳,“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且,就算是安排好的,那又怎样?我们走过的路是真的,流过的血是真的,建立的信赖也是真的。这就够了。”
周振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我想见沈酌。”林序说。
“他现在——”
“现在。”林序打断他,撑着床坐起来,动作很慢,但很坚决,“带我去见他。”
病房
沈酌的病房在走廊尽头,是重症监护室。门上有玻璃窗,能看到里面。
林序站在窗前,看着里面那个人。
沈酌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氧气面罩盖住大半张脸,露出来的部分苍白得没有血色。右肩和左臂打着厚重的石膏,胸口缠着绷带,监测仪器在床头闪烁,发出规律的低鸣。
他闭着眼,呼吸很轻,轻得几乎看不见胸口的起伏。
“他昏迷了四天。”叶文清站在林序旁边,手里拿着病历板,“失血过多,加上之前战斗的消耗,身体机能到了极限。能保住命已经是万幸,但什么时候能醒……说不准。”
“他能醒吗?”林序问。
“能。”叶文清点头,“但他伤得太重,就算醒了,也需要至少三个月的恢复期。而且右肩的伤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以后用不了全力,左臂的骨折就算好了,灵活度也会受影响。简单说——他可能当不了战士了。”
林序没说话。
他的手按在玻璃上,指尖发白。
“我想进去。”他说。
“不行。”叶文清摇头,“他现在很脆弱,任何感染都可能要他的命。你身上带着细菌,不能进无菌病房。”
“那就隔着玻璃看。”林序说。
叶文清看了他一眼,没再阻止。
林序在玻璃前站了很久。久到腿开始发麻,久到走廊的灯自动调暗,久到值班护士换了三班。他就那么站着,盯着沈酌,像要把那张苍白的脸刻进脑子里。
周振过来催了几次,让他回去休息。林序没理。
最后是叶文清看不下去了,给他搬了把椅子。
“坐着看。”她说,“别把自己也搞垮了,沈酌醒来还要人照顾。”
林序坐下,但眼睛没离开玻璃。
他想起在逃生舱里,沈酌靠在他肩上,说那些关于院子、狗、烤肉、星星的话。那些话很幼稚,很不现实,但沈酌说的时候,眼睛是亮的。
然后他想起那个声音说的——时间奇点不可避免,他们迟早要死,区别只是死法。
林序的手握紧了。
不。
他不信。
或者说,他信,但他不接受。
如果时间是一条河,奇点是河里的礁石,那他就把礁石炸了。如果未来是写好的剧本,那他就把剧本烧了。如果命运注定他们要死,那他就拉着命运一起下地狱。
但首先,他需要信息。
需要知道时间奇点到底是什么,需要知道怎么破解,需要知道那个疯子的弱点在哪里。
他站起来,走向电梯。
“去哪儿?”周振在身后问。
“档案室。”林序说,没回头。
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