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死。”
“死就死。”沈酌说,“反正按那个疯子的剧本,我也是死。不如死在这儿,至少是自己选的。”
林序的手停了一下。
他抬头看沈酌。
沈酌也在看他,眼睛里全是血丝,但眼神很亮,亮得灼人。
“你知道我在镜像时空看到你死的时候,在想什么吗?”沈酌问。
林序没说话。
“我在想,”沈酌说,“如果你死了,我就把那个杀了你的杂碎剁碎了喂狗,然后把所有跟他有关的东西都炸了,最后找个没人地方,把自己也炸了。”
他顿了顿,咧嘴笑。
“所以,你要敢死在我前面,我就炸了全世界,再炸了自己。说到做到。”
林序盯着他,看了很久。
然后他低头,继续包扎伤口。
“我不会死。”他说,声音很轻,但很稳,“你也不会。”
“最好。”沈酌说。
包扎完,两人休息了十分钟,继续往上爬。
越靠近山顶,时间流速异常越剧烈。有时候一步踏出去,周围的时间流速突然加快十倍,沈酌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头晕目眩,差点吐出来。有时候又突然慢下来,呼吸都变得困难,像在真空中挣扎。
林序一直在计算。
他嘴里含着时间信标,眼睛盯着山体表面的光影流动,大脑像一台高速运转的计算机,捕捉着时间流速变化的规律。快、慢、快、慢、快慢交替、快慢叠加……复杂的波形在他脑子里成形,然后被他拆解、分析、预测。
“停。”他突然说,拉住沈酌。
沈酌停下,喘着气看他。
“前面二十米,时间流速会突然变慢五十倍,持续三秒,然后加速一百倍,持续两秒,再恢复正常。”林序说,“你跟着我的节奏走。我走一步,你走一步,不能快也不能慢。”
“你怎么知道?”沈酌问。
“算出来的。”林序说,没解释更多,“信我就行。”
沈酌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林序先迈步,沈酌紧跟。第一步踏出去,周围的时间流速骤降,像陷入胶水。沈酌感觉自己的动作慢得像个树懒,连眨眼都要花一秒钟。但他咬紧牙,按照林序的节奏,一步一步往前挪。
三秒后,时间流速突然加快。
周围的景象快得模糊,风声尖锐得像哨子。沈酌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高速列车,身体跟不上思维,差点摔倒。林序一把抓住他,稳住他的身体。
“别停。”林序说,声音在加速的时间里被拉长,扭曲,“继续走。”
沈酌咬牙,跟着他走完剩下的两步。
踏出那片区域,时间流速恢复正常。
沈酌腿一软,差点跪下去。林序扶住他,两人靠在石壁上,大口喘气。
“妈的……”沈酌抹了把汗,“这比打仗还累。”
“还有三分之一。”林序说,抬头看山顶。
云雾更浓了,几乎把山顶完全笼罩。但从缝隙里能看到,山顶有光,不是阳光,是另一种更柔和、更古老的光,像月光,但又比月光温暖。
两人休息了几分钟,继续往上爬。
接下来的路更难走,时间流速变化的频率更高,幅度更大。有时候一片区域里同时存在快慢两种流速,像冰与火交织,身体一半在燃烧一半在冻结。沈酌的伤在这种环境下恶化得更快,右肩已经疼得麻木了,左臂的夹板也开始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