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为何,他却隐约觉得。。。
她离他,很远很远了。
远得像隔着千山万水,甚至。。。已经隔着生死两端。
马车一动,车帘落下。
风声,马蹄声,街市的喧哗尽数被隔在帘外,只剩下狭小车厢中,两道急促不一的呼吸声。
许萱跪坐在车中,将李庭芝平放下来。
解衣,按脉,探息。
动作精准而熟练,几乎不带一丝多余。
可当脉象入指的那一瞬,他的眉心却不受控地轻轻一蹙。
太轻了。
不只是虚弱。
而是一种。。。主根被抽离后的空壳之脉,宛若一株被蛀空的老树,只剩下外皮苦苦支撑。
他迅速压下一种令人心底发寒的直觉,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取针,行针,再探。
银针落下时,他的手稳得近乎冷酷,每一处穴位都分毫不差。
她的气息终于被他硬生生地牵引回来,胸口终于有了极其细微的起伏,仿佛濒死之人被硬生生拽回了岸边。
"有反应了!"
他低声说道,像是在确认,也像是在给自己一个继续下去的理由。
他不能停。
可越是施救,那股违和感便越发清晰。
她的身体在回应。
血行尚通。
可经络未续,气的流转始终断断续续,无法真正归位。
许萱的手,忽然停住。
他俯身贴近她的口鼻,再次确认那一线气息。
灯火映着她的脸,轮廓依旧熟悉,却失了往日所有温度。
他怔怔地看着她。
一个荒谬,却怎么也挥之不去的念头,忽然浮现。。。
她的命,并没有被他救回来。
而是,被他强行留在了这里。
"不对。。。"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他喉间挤出来的。
他再度下针,力道比方才重了一分,像是在与某种无形之物争抢眼前的人。
而此时,马车之外。
悬青与阴阳司公静静立着,李庭芝的魂魄亦在其侧。
魂魄初离之时,她的感官被放得极其清晰。
她看得见许萱额角渗出的细汗,看得见他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也能清楚地感知到。。。